歌姬女伎、倡优伶人之属,反而是如今最为真切的关心和在意他健康和安危的极少数人了。因为历次变乱给这座淮左名都带来的战火和兵灾,也不可避免直接或是间接体现在这些以声色娱人的群体身上。
哪怕那位号称礼贤下士而优待城中士人、郡望的杨行慜,杨留后,在利用这些声色场所和微贱群体的现成资源,来犒劳和酬赏自己的士兵方面,同样也是毫不例外的慷慨有加;
因此,如果没有崔致远以节衙属官的身份,隔三差五的光顾和变相周庇这所私馆的话,只怕她们也要想着二十四桥之间的那些(水上)船娘、(岸边)行院的同行一样,就此被拉进各门附近的那些军营和驻地当中,而再也没有能够放出来的机会了。
眼见得崔致远的意趣越来越低落和寡淡。这时候,左近的另一名年纪稍小而显得有些局促的歌姬也再度拨动箜篌弦,搊弹起了太常乐演变而来的《春莺啭》,顿时欢快活跃的铮铮声盘绕荡漾在了空气当中。
因为这首《春莺啭》出自唐高宗李治晨听莺鸣,令宫廷音乐家白明达作曲,依曲编舞而成。然后,又有年长的歌姬歌喉幽幽宛然的和声唱起来了张祜的诗词:“兴庆池南柳未开,太真先把一枝梅。内人已唱春莺啭,花下傞傞软舞来。”
听着这些悠然明快的歌声,再加上左近作为背景的隐隐嗤笑戏谑,崔致远原本紧别的眉头也慢慢的松弛下来;仿若是沉浸如某种梦回故里的安详当中,然而不知道是年少歌姬的功夫不够还是失误,模仿莺啼的弦声到了高出之后就再也升不上去了,而一下子欢快的莺啼调变成了惨淡断续的哀鸣声;而一下子又把崔致远惊醒过来。
只听得啪的一声的响亮,却是年长歌姬一掌括在年少歌姬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泛红出一个手印来而厉声道:
“芙蓉你学艺不精自误前程也就罢了;崔郎君难得在这歇息一阵的光景,你也要坏了去么?”
“三娘恕我,求崔郎原谅则个。。莫要逐我出门,怎样惩处都愿受。。”
少年歌姬芙蓉也不由扑下来,泪流满面云鬓散乱的扣头如捣道:
“好了好了,不过是弹失手了,也碍不得我什么的。。”
崔致远却是有些倦怠的摆摆手道:
“也是崔郎君你菩萨心肠才惯由着她啊!”
年长的三娘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道:
“这小娘空有一副还过去得去的好皮囊,本来就是五音不全了,如今的器乐再是不精,那日后还怎么维持门第和营生啊!若遇上那些分外讲究体面和规矩的恩主、生客,怕不是要吃大苦头甚至丢性命的;”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道:
“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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