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决意大部班师之前,高仁厚不但于江上遍布寨垒而处处设防;还籍此虚晃一枪掉头在降顺的泸水诸胡配合下,再战击败侵入泸州的贼军先头,令其只能退守和止步于巴县城下。
待到了来年,围绕成都府一波三折的田陈之乱终于平定之后,他也终于拿到了转任西川的旌节,以及就此节制三川的使相之尊。这无疑也是他人生之中的最为风光显赫的时光。
然后,国家也仿若是中兴有望似得让一切都在变好起来。经过此乱的天子也不再耽于嬉游作乐,而表现出了励精图治的气象,而那位在奉天之变当中远走河西的郑相公,更是带回来了一支勤王讨逆的大军;
而他高仁厚世受君恩又是名门之后,又怎能落于人后呢?再说他毕竟是京兆名门的出身,节制三川的权柄虽好,但是却又比不过能够收复两京,奉迎天子还驾的期许和寄望所在。
因此,在三川皆以疲敝残破的情况下,他还是择选精良健卒以为先锋入关助战;稍后又缩衣节食穷以地力,准备停当而迫不及待的亲率西川本阵北上参战,亲自参与了攻杀和兼并降贼尚让,击走黄浩的一系列事件。
然而,就当郑相公已然攻入长安城内,而将那扰乱、颠覆天下黄逆赶上穷途末路之际。事情仿若就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急转直下了;
山西道和东川道相继遭到了,盘踞在山南东道和荆南道之间太平贼蓄谋已久的进犯;天子的身体也一下子垮了,行在也再度发生了杨氏诸子的内乱。
在那个最紧要的关头,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作为协力者的枢密使杨复恭;而不惜默许和配合来自行在密使的行事;想要最大限度的保全下讨贼的力量来。
却没有能够改变自己带来的蜀军健儿,在贼军火器面前节节败退、铩羽而归的惨痛结果;然后事情就一步步的彻底脱离了他所能掌控的范畴了。。。
至于那身为剑南三川先锋都兵马使的王建,为什么突然对他起了杀心;高仁厚也在事后很快就想明白了。原本按照他的暗算和策划,在三川相继沦陷之后;已经入关的数万这蜀军,便是他日后反攻和卷土再来的本钱。
但是显然这也引起长期引兵在外自专一方之后,心思和态度、立场也时过境迁的王建猜疑和嫌忌。于是乎,他这个丧师逃亡的西川节帅,俨然就成了侵夺对方麾下兵马和权柄的潜在威胁了。
如此一步步回想下来,固然是让高仁厚揪心竭虑的悔憾不已,但也暂且忘却了身体的疲累和饥饿,慢慢陷入了昏沉睡意当中。而在并不怎么安稳梦里,他一次次再度面临贼军的火器轰击,而看着那些舍生忘死的子弟在身边一片片的倒下。。。
也不知到过了多久,高仁厚终于克服了身体的疲惫不堪和休息不好辗转反侧的酸痛,而在怦怦的激烈心跳和浸透后背的汗水中,强撑着慢慢的醒了过来。
然,他只觉得眼睛有些火辣辣的睁不开,而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