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七年七月十六, 日头刚过申牌,晒得大地热气蒸腾,没有一丝儿的风, 树上知了的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街上更是没几个人。
朱缇垂头走在河边的石板路上, 地上白亮亮的光照得他一阵眩晕, 脚步发虚。
他手里拿着一份生死文书, 后日, 也就是七月十八, 他就要一刀割下子孙根,净身做宦官去了。
负责招募的差吏与他有几分交情,好心提醒道:
“这可疼着呢, 风险也大!就算净身也不见得能入宫当差,有的人等了一个多月都没轮上。文书你先拿回去,我给你压一压,你想好了再来。我知道你得罪了人,多磕几个头服个软就过去了,干嘛作践自己赌这口气?”
这番话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朱缇瞬间冷静了。
一时的意气之争, 他没有想过身后事,但现在,他有点动摇了。
他二十五岁,没有成亲,没有妻子儿女, 若有天死了,也是孤零零悄无声息地死去,破席子一卷扔出宫,没有人记得还有他这么个人曾经存在过。
即便他在宫里混出个模样,也是人人瞧不起的阉人。
因身体残缺不全,心里肯定扭曲变态。
世人的偏见,就那么根深蒂固。
朱缇站在柳荫下,忽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茫然中,他看到有个年轻的妇人一动不动立在桥上,身着鲜亮,神情却不大对劲,眼睛直愣愣盯着湍急的河水,上身微微前倾。
她要寻短见!
朱缇一激灵警醒过来,轻手轻脚走到距她丈余的地方,尽量将声音放柔,“这位太太……”
却在此时,那妇人眼睛一闭,整个上身全都探了出去,眼见就要从桥栏上翻下去。
朱缇大吃一惊,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倏地飞身上来,一把将她拦腰抱住,极力揽着她后退数步。
扑通,二人齐齐跌倒在地,因朱缇是仰面摔倒的,差点把后脑勺给磕裂了!
他一面呲牙咧嘴揉脑袋,一面对那妇人道:“好好的何必寻死,怎么就犯傻呢?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
那妇人惨然一笑,“我的亲人全死了,剩我孤零零一个人……活着,就是受罪。”
朱缇自身都有一
堆烦心事,本不想管太多,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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