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压抑低沉的气氛中,没有人看见谢孤舟起身离开了大通铺,或许有人看见,只是没人关心。
薛宗羲守着坑上睡得正香的薛家人,看着谢孤舟的背影,微眯着,若有所思。
……
泸龙驿站上房中,众位差役们正在骂骂咧咧。
骂这鬼天下、骂这些大爷流犯……纵然他们的荷包被这些流犯们喂得肥肥的,他们仍然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谢孤舟就在这一片骂声中,推门而入,来到冯头儿前。
“我要出去采些草药。”
谢孤舟站在冯头儿面前,淡淡道。
冯头儿正在桌前看着羊皮地图,见谢孤舟说要出去采些草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为什么要让你出去?我以为秦牢头的人情,你昨天已经使过了。”
“你会让我去的。”,谢孤舟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语气平静,“无论是多耽误一天,亦或是犯人死亡太多,都不是你想要的。”
会没有办法交差。
每多耽误一天,都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要每天走上比五十里过多的路,才能补回来,在规定日子里赶到宁安。
可是,人走到今天,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在原来的五十里基础上再加重,会死人!会死很多人!
犯人死的太多,他们这些押运官也是要问责的。
犯人可以死,但要在规定的损耗率之内。
“我并不认为这一趟出去,用的是秦牢头的人情。”
谢孤舟看了冯头儿一眼,不卑不亢道。
其它的差役看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就敢与他们冯头叫板,不由得十分新奇。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少年的出身。
虽说工部尚书也是个二品大员,可是,到了他们手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谁给这少年的胆子,让他敢和他们冯头儿呛声?!
上房内的差役们躁动起来,脾气最差的赵大已经忍不住拎着鞭子过来了,却被冯头儿给制止了。
冯头儿细长的眼睛如蛇般冰凉滑腻,定定的看了谢孤舟半天,才缓缓勾了一下唇角,古怪的笑着,“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好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