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时已是黄昏之时。
戴纳在局子门前和那秃顶老头谈话,洛尘在不远处花坛边沿坐下,两眼空洞茫然地望着被镀上金红色彩的街景。
对面的街上人群熙攘,路人或孤身一人或结伴而行,或谈笑或嬉闹或静默或相顾无言,都有自己的喜怒衰乐,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都在同样的红色天幕下生活,但洛尘与那些人截然不同。他们的黄昏云彩奕奕、万里辉煌,而他的黄昏只有刺目的红色——沾染在发梢上、衣服上、双手上、蜃倒下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血的颜色。
那是蜃的血。
蜃出不来了,洛尘看着他被人用担架抬走时就觉得他出不来那辆救护车了。
洛尘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父亲的吊坠会在蜃手上,愤怒与憎恨逐渐平息,但另一种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感又涌上心头——
恶心。
耳畔仿佛还有警车尖锐的鸣笛声与那句低沉沙哑的“杀了你”,他一睁眼就是满目的红色。对面的小吃摊旁站了个着一袭黑裙、神色哀伤的女孩,在他眼中连女孩的裙子都是鲜红的。整条街都被装上了恐怖片的布景,血腥味在街区蔓延。
这样强烈的恶心感刺激得洛尘想吐,直到一只熟悉的大手伸向他——
“回家了。”戴纳说。
……
洛尘与戴纳从警局回到别墅时早就过了六点。
戴纳蹙眉,说只能等到凌晨一点再出发了,便吩咐洛尘去洗漱休息——他实在担心洛尘因为见到的血腥画面神经衰竭。
而自己则待洛尘离开后快步走向了书房。
又是一番严密的检查,确定整个书房没有任何异常后,他从一个隐密的小抽屉中取出一卷火红的皮制纸,纸面光滑细腻,无一丝异色——是难得一见纯红火蝾螈皮纸,雅辛托斯先生给他的。
接着从书桌上取过一只羽毛笔,蘸墨挥笔,流畅而迅速地写下一连串花体字。刚写下一行,上一行的墨迹就开始变淡,最后消失殆尽。等写完最后的签名,先前的墨水早已消逝不见,火红的皮纸上什么也没有,宛若崭新的一般。
放下笔,戴纳还不安心,在房内徘徊,偶尔瞄一眼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方才他给学生写了信,询问先前手机中说的为何事。那个女孩手中也有张相同的红蝾螈皮纸,那蝾螈皮与他的同属一只,戴纳写在纸上的内容会完好地复制到女孩纸上。
若女孩回复他,戴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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