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营处。程立望着他远去,由衷赞道:“久闻皇甫将军治军严明,军纪森严,果然不假!”
扎营於野外和住宿於县中肯定是不同的,野外的条件艰苦,县里的环境舒适,能做到至城不入的带兵将校可以说是实在不多。荀贞、荀攸、戏志才等转回暂驻处,路上,戏志才忽然嘿然一笑。荀贞问道:“志才,缘何发笑?”
戏志才骑在马上,转头往县门处回望了眼,见东阿令、程立等已然归城,转回首,笑与荀贞说道:“适才你与东阿令、程立、薛房交谈,东阿令唯唯诺诺,时刻看程立面色,这东阿县的县令倒不似东阿令,而竟是程立了!此人真是恃才而傲。”
荀贞宽容地说道:“有才之士,大多如此。”话虽说得宽容,心中却是惋惜暗叹。在记起程立就是程昱时,他甚是惊喜,也起了招揽之意,但这一路走下来,在暗中细观了程立的言谈举止后,他却不得不暂且放下了这个念头。以程立的这份恃才而傲,只凭他一个区区的佐军司马,恐怕是万难将之招揽到自家门下的。
宣康“咦”了一声,指着道边,说道:“那是谁人?”众人转目观之,见前边一两里外,田地边儿上站了一个散发持杖的老妪,正在高叫些什么,田中劳作的农人们听到她的叫声,皆立起身上,很快丢掉手中的农具,纷纷聚拢过去。这老妪叫嚷了几声,转身往县门处行去,她所经过之处,路上的行人也都跟了上来,不多时,在她后边就聚集了数十人。一行人挤挤攘攘,从荀贞等人的马边走过。在经过荀贞等人时,这老妪昂首挺胸,目不旁顾,倒是那些农人和行人中有的匆匆行了个礼。荀贞等勒住马头,回望他们远去。
荀攸蹙眉说道:“这老妪的打扮像是个巫祝,莫不是去祭祀什么的么?”原中卿从马上跳下,抓住一个才从田中奔过来的人,把他带到荀贞马前。荀贞和颜悦色地问道:“适才那老妪是何人也?怎么她一叫之下,你们连农活儿都不做了?这却是干什么去?”
这人不知荀贞的身份,但已知有汉兵来到,猜出荀贞必是带兵的将校,答道:“将军有所不知,吾县有一石人,能治病、能去灾,号为‘贤士’,适才那位老妪姓翁,乃是‘贤士’的巫祝,此前黄巾贼乱,荼毒一方,如今赖‘贤士’之力,卜己兵败,故此翁妪召我等前去祭拜。”荀贞点了点头,示意原中卿放他离去。
宣博很是不平,生气地说道:“什么‘赖贤士之力,卜己兵败’?卜己明明是被荀君打败的!”荀攸摇了摇头,说道:“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每当天灾战乱之时,这银祠往往便就兴盛。程仲德也是个有才干的人,却怎么放任县中的银祠不管呢?”
所谓“银祠”,就是不在国家祀典的祠庙,是民间百姓自发兴起的对某人或某物的祭祀。银祠之有,渊源已久,“西门豹治邺”就是一个有名的官吏惩治银祠的故事。银祠最大的害处就是浪费民财,银祠的主持者巫祝往往借此敛财,造成百姓困穷。银祠分很多种,有的祭祀的是“物”,如东阿的这个石头人,有的祭祀的古人,如项羽,有的祭祀的是“恶鬼”,害怕某鬼作祟,故此祭之,有的祭祀的是清官,说起来,荀氏的族人里也有被地方百姓祭祀的,便是荀淑,荀淑为当涂长,后出补郎陵侯相,死后,“二县皆为立祠”。
两汉巫风甚盛,银祠几乎处处皆有。地方官员明知其危害,但迫於民意,又或者是害怕得罪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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