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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见刘备蹙眉抚须,低头不语,一副郁郁不快的模样,问道:“玄德,於毒已中我计,渐入了我之彀中,此乐事也,卿缘何不乐,反而蹙眉?所忧何事?吾愿闻之。”
“明公,於毒虽拥兵万众,明略不足,此小戆之寇也,非公之敌,不足忧。备所忧者,是城中右姓,此次明公设宴,右姓、士绅多不奉召,此固能松懈於毒对公之戒心,可对公在郡中的威名却大不利也。”
荀贞一笑,说道:“先前我将府吏泰半驱逐,这一干被逐的府吏多是出自郡县名族,邺县的大姓对我怀有不满是意料中事,……要非如此,我又怎会设酒置馔,召他们饮宴?”
荀贞这次置办酒宴,召县中大姓饮宴,一来可以说是新太守上任伊始的惯例,没有把持着一郡之政、经、文大权的郡县大姓的支持,新太守之为政将会如蜗步难移,二来却也正是为了达到“大部分士绅都不肯赴宴”的目的,正是想以此来瓦解於毒对他的戒备,不把於毒对他的戒备瓦解掉,他“不用大兵出境就能平定於毒之乱”的计策就无法得已实行。
也就是说,他这次是在明知邺县士绅、父老多半不会应召赴宴的前提下摆酒设宴的,邺县士绅、父老大半没来正中了他的下怀。
刘备说道:“固然如是,他们不来赴宴确是有助公计之行,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这么多的右姓、士绅对公均怀敌意,如不能尽快将这份敌意消弭掉,对公曰后的行政将很不利。”
自有汉以来,郡县长吏与地方豪强大姓之间的斗争从未有过间断,可以说是贯穿了整个的前、后汉。荀贞未出仕前,观本朝之史,无论是前汉的名臣、抑或是今汉的干吏,凡有留“能名”於后世者,在其为政一郡的时候,多半都干过诛杀郡县豪强大姓的事情,如前汉被号为“苍鹰”的郅都,济南有一个大姓,宗人三百余家,豪猾,历任二千石不能制,景帝因拜郅都为济南太守,郅都至则诛其首恶,余皆股栗,从而一下扭转了以往豪强压倒郡守的局面,又如周阳由,“所居郡,必夷其豪”,凡是他出任太守的郡,他是一定要把当地的豪强消灭掉的。
豪强大姓把持着郡县的政、经、文,有的豪强还蓄养的有死士,养的有宗兵、家兵,一个外籍的太守要想有所作为,是一定要把地方豪强的势力打压下去才行的,荀贞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这回明知邺县士绅、大姓多半不会应其召赴宴而还“自取其辱”,一来当然是为了达成瓦解於毒对他的戒备之目的,二则却也是存有“投石问路”之意的,兵家讲“知己知彼”,只有把对他存有敌意的豪强大姓都有谁家给搞清楚了,才方便他曰后“对症下药”。
闻得刘备担忧,荀贞笑道:“如此,以卿之见,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诸家对我的敌意消弭掉呢?”
“明公初来,尚无一政出府,诸家所以对公存怀敌意者,盖是因公逐故五官掾、功曹、主簿等吏出府之故也,备浅见,明公不妨在这方面下些功夫。”
“噢?怎么下功夫?”
“故五官掾、功曹、主簿诸吏对公不恭,当逐之,可郡县诸家之中不乏衣冠世家,其族中必有知礼恭谨、晓明政事之子弟,明公可择优取之。如此,既可充实郡朝,又可化解诸姓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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