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伊兴出自士族,本身也是个有才华、抱负的人,却因为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无有军略之才,逞强非要保卫桑梓,最终落了个一事无成,身死路边的结局。
伊兴穿着百石吏的黑色官袍,佩戴着宝剑,一看就不是寻常兵卒,应是山阳的郡吏,大小也算个官儿。两三个徐州骑兵,驰到他的尸体旁边,想要下马割取他的首级。
刺死他的那个徐州骑将,带着个新制成不久的青铜面具。
摘下面具,露出秀美的面貌,却是辛瑷。
辛瑷瞄了眼倒地的伊兴尸首,阻止了那几个骑卒的动作,淡淡地说道:“小小百石吏罢了,何值取其首级?便是拿了他的脑袋,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主公还能因此给我升官加赏不成?任犊所率之混入城内的兵士,已夺下城门,不要在此耽搁,汝等随我杀入城去!”
辛瑷仪表风流,久掌徐州军中的骑兵部队,在骑士们心中的威望很高。
闻得他此语,那几个骑兵便就息了砍取伊兴首级的打算,齐声应诺。
荀贞在徐州的这些年月,尽管抚恤民生,没有横征暴敛,然而开山冶铁,却是从未停过,加上通过商贾,从青州、兖州、扬州等邻近各州走私买来的精铁,现如今,徐州的步、骑部队,连带那新招募的兵卒,都不怎么缺乏甲械,虽是依然无法做到人人披甲,但凡是徐州的精锐部队,在甲械方面的配给,皆是相当充足的。
这数百跟从辛瑷先发的骑士,便并是徐州兵中头等的精锐。
半数穿着的都是铁铠,战马亦有比较粗略的铠甲防护。
辛瑷戴回狰狞的面具,挟矛在腋,重新做好了临战的准备,用足后跟轻打了下爱马的肚子。雪白的坐骑顿时放开马蹄,朝前如龙飞驰。
数百甲骑,催促坐骑的声音此起彼伏,紧从在辛瑷的身后,他们或仗矛、或挽弓,如同一群下山的恶狼猛虎,直向方与驰去。
数百骑驰骋道上,声势着实不小,掀起尘土漫天,马蹄敲打地面的急促声响,传出老远。
路上携老扶幼的逃难百姓,忙不迭地朝两边散开。
路边是田地。
昨晚刚下过一阵急雨。田间土地泥泞。有的孩童一脚陷入泥中,拔出脚来,草鞋没了,顿时大哭;有的老人体力不支,被近处的其他难民推搡摔倒,等起身时,满身是泥。
有人把黔首、万民比作是羊,观此眼前的景状,真是再恰当不过!
却说辛瑷与数百甲骑,不去看那田间的百姓一眼,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方与城门。
城门口,十余个著百姓布衣、浑身是血的汉子,各提刀剑,立在门边。
一人身材壮硕,是此十余人的头领。
辛瑷马到跟前,认出了他来,可不就是任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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