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朝廷养士,目的是协助治理天下。翰林学士院虽为清要之地,却也不能不知民生疾苦。”李中易话锋一转,“孤有个问题,这几日,城里的白菘价格,一涨再涨,请问诸公,有谁知道白菘的价格,多少文钱一斤?”
在这些学士的面前,李中易肚里的那点墨水,根本不够看的。和这些酸丁坐而论经,那绝对是自取其辱。
作为超级务实大师的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扬短避长,非常接地气是他的长处,正好拿来考一考在场的所有学士。
还真让李中易猜对了,在场的几十位学士,个个面面相觑,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大家都不知道白菘的零售价格。
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气氛之下,读书人操持贱务,那绝对是一件遭人鄙视的挫事。那怕是从九品的芝麻小官,即使穷得叮当响,也不可能亲自上街卖菜。
官本位的体制之下,只要作了官,就必须高人五等,就等于是老百姓的干爹,或是干爷爷。
抓住了上衙时间的开小差,不过是今天的开胃小菜罢了,李中易真正发难的第一枪,其实是民生经济。
客观的说,儒学有其修身养性,独善其身的道德追求,这的确值得肯定。
可问题是,官场就是个黑漆漆的大染缸。哪怕是寒窗苦读十余年,甚至是几十载的穷苦读书人,一旦考中了进士,作了官之后,慢慢的就会被染得一团漆黑,变得唯利是图。
如果真可以做到以德治国,那还需要制定律法么?
反正,在李中易有限的人生之中,到目前为止,就没见过一位真正的君子,全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君子!
第一个题目,便问住了所有的人,李中易不由暗暗一叹,故意提高声调说:“孤万万没有想到,诸公比之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竟是不遑多让。”
这话就很重了,孙从文赶忙长揖谢罪:“臣有罪,不该忙于公务,竟至无暇治家。”
楚雄在一旁暗自撇嘴,以他对李中易脾气的了解,若是孙从文直接承认不接地气,根本不想知道白菘的售价,其实李中易也不会把他怎么着的。
可问题的是,孙从文的托词,看似严丝合缝,实际上,赢了表面,却输了简在帝心的里子。
楚雄跟随李中易的时间越久,也就越明白一个道理,说真话,乃至于帮主上背黑锅,都是输了表面,却赢在未来的实惠之事。
按照楚雄的理解,不想帮主上背黑锅的臣子,不是一个好臣子!
这么多年的下来,楚雄始终以为,作一个直臣兼纯臣,才是正确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