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常神色也是十分困惑,他接着道:“不过在掖州下属一个镇上,倒是有她出现过的痕迹。”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金元宝,呈上御案,道:“这是在该镇车马行寻到的。直至今年初,当地犹贫乱交加,少足金,故而他们记得清楚,元月初是一名强壮粗黑的女子用这金子买了一辆马车——此人应是如今江婺身边的石桃。”
皇上点点头,拿过金子,向着光亮处瞧了瞧,底下确实有内务府的暗印。他眸光不由得一软,这是他小时候给她的。
庄常继续道:“这个贫乱小镇是臣能查到有关江婺最初出现的地方了,此前她从何而来,已无人得知。”
皇上的眉头越发拧紧了,忽想到什么,问他:“她身旁那名婢女的来由,可曾查过?”
庄常颔首,“此人倒是真的掖州人士。北地荒凉,掖州尤甚,土地贫瘠干旱,多风沙走石,故而掖州人士多黝黑粗糙,吃穿匮乏。当年陛下收复北部十一城池,未及管理又匆匆返京,当地乱象迭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胡乱闹了二年,掖州越发贫困,其下村落都闹了饥荒,更兼土匪作祟,乞儿饿殍遍地……”
说到这里,庄常也面露不忍,叹息一声,复道:“石桃便是出身农户人家,后来村民不是饿死便是被乱兵屠戮,她能活着,也许就是遇上了江婺。”
皇上听了,若有所思,“如此说来……”
庄常脸色一愧,低头道:“石桃并没有卖身,却对江婺忠心维护,是以臣不敢贸然盘问,以免……”
皇上皱了一下眉,缓缓点头,“你做得对,免得江婺不高兴。”
庄常道了一声是。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接着道:“臣猜测,她们便是从该镇乘马车出发,一路辗转月余,才到了京城。”
皇上垂眸看着那颗小小金子,他握在掌心,拇指轻轻摩挲着,道:“掖州离京城有千里之遥,路途艰险,又天寒地冻,想必她……吃了很多苦。”
庄常一怔,垂首道:“也许是冥冥之中,她知道您在京城,故而急来团聚。”
他却摇了摇头,不语。
只心道,江婺博学广识,以掖州当时乱象,她自然知道当地不是久留之地,故而仓促出发,一路马不停蹄,来到京城……幸而她来了京城。
不过,掖州非一日之乱,她为何不早些离开?是否可以由此推断,她也是初到掖州、惊吓之余,才仓促离开?
他想起那每月十五她来去的神秘,有一丝恍然,莫非……她到掖州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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