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被迫打断, 万清送进了太医院。
殷姮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太医, 出去对上了心急火燎又不敢上前的兰沁禾。
“母亲她……怎么样了。”她忐忑不安地问。
殷姮抿着唇, “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说好治很好治,说难治也难治。”
“到底是什么?”
殷姮看了眼里屋,扶着兰沁禾的肩膀让她借步说话, 两人走到了院外,她才开口, “肝风内动。”
殷姮压低了声音,“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这病多因年老肾亏、过度劳倦、七情所伤、饮食不均。不要再让她通宵达旦了,一到亥时就让她歇下, 哪怕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眼发呆也好。三餐一定要吃齐,平日里该放手的尽量放放。”
兰沁禾赫然回想起她刚刚回京师那天去找慕良,在府里看见书房还亮着的灯。
“万阁老今年五十九了, 该好好保重了。”
她猛地僵在原地, 浑身都被冰雪浸透了一般。她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凌姨也是五十九去的。
七情所伤, 除了上头的老人、底下的孩子们要操心,万清老年失友,安能不悲恸于心。
殷姮叹了口气, “万阁老现在看着,比王阁老还显老态啊。”
王瑞和万清不一样,他只管好最近的几个门生,万清却不管人还是事都要一一过问。她别说血燕, 就是三餐也不一定按时都进,到了这把年纪,生死全然只看天意,自己又不多加保重,随时去了都不奇怪。
兰沁禾红了眼睛,低着头张了张嘴,片刻喃喃自语,“是我不孝啊……”
殷姮拍了拍她的肩,“你去江苏是尽忠,自古忠孝就难两全,没什么对错的。”她又望向了里屋,“不过看这个样子,万阁老一时是没法回来理事了。”
首辅不在,次辅代理。这一次抗击鞑靼的人选势必是古朔了。
兰沁禾绯色官袍下双手隐在袖中,她握紧了拳,再没有心思管这些明争暗斗。
毕竟是老臣又是首辅,皇帝准了兰沁禾两日假回去照料母亲,又派了贴身的大太监前去安抚,以示隆恩。
慕良带着皇帝赏赐的药品来兰府的时候,正好兰沁禾出来倒药渣,她亲力亲为这些事情,不假借丫鬟之手,刚刚喂完万清一副药,准备去清洗药罐。
见到慕良后她并无太多的意外,勉强一笑,“慕公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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