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姑娘家的直觉,她觉得大沈对寒老板,似乎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想来寒老板在沈家的处境,并不需要太过担忧。
她从怀里掏出青橘子,一边剥开橘子皮,一边张望芭蕉亭。
竹帘高卷,亭中置着煮酒的红泥小火炉。
围坐在亭中玩乐的,都是皇城里身份最高的那一小撮年轻人。
赵家姐妹也在。
赵小蛮捧着双腮,活泼笑道:“知凝妹妹怎么不说话?遥想当年,你的琵琶最婉转,温彤姐姐的白纻舞最妙,我姐姐的长筝最扣人心弦,两位宁家姐姐的金石编钟最风雅端庄……知凝妹妹,既然你抱着琵琶,不如为我们弹奏一曲?”
亭中众人,相继蹙眉。
昔日好友相聚,当然可以弹琴说笑。
但如今地位悬殊,赵小蛮却叫温知凝弹琵琶,显然是把她当做卖笑的乐姬。
赵小蛮,未免太过刻薄。
“怎么,不愿意?”赵小蛮歪头,“知凝妹妹,你如今不过是我赵家教坊司里的花娘,我们肯与你说话,是赏你脸。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三殿下的未婚妻?殿下与我姐姐已有婚约,知凝妹妹,你若懂事,就该为他们弹奏一曲,以表祝贺。”
温知凝仍旧跪坐不动。
她的面颊轻轻贴上琵琶,清水似的眼睛里,盛满了茫然懵懂。
萧子重捻着手里那张牌。
低垂的长睫,遮掩了瞳中的情绪。
他身边坐着赵惊鸿。
少女挽袖,淡然地为他添茶:“小蛮,少说两句。”
“阿姐,我说错话了吗?虽然你和温彤是手帕交,可温家谋反是事实,温知凝一介罪臣之后,她有什么资格再与我们坐在一起?当年她当众掌掴三殿下,骂三殿下黑白不分大奸大恶,还当众撕毁婚书羞辱殿下,她算什么东西啊?”
“小蛮!”
“阿姐,你别管我,今日不叫她知道我们赵家的厉害,将来她还会觊觎三殿下!”赵小蛮振振有词,“温知凝,我们这个圈子,已经不是你能融入进来得了,你究竟明不明白?!”
温知凝垂着头。
细白的指尖紧紧扣着紫檀琵琶,她茫然地盯着琴弦,并不能领会赵小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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