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怒咆,雪落如冰棱沉重。土地被捂得密实,不露一丝苦寒凄凉,只有巨大的天地洁白,祭给春神,求来年慈悲,给这片贫瘠的土壤哪怕只是果腹的收成。
这里,已经靠近北周最边缘的烬地。烬地是罪恶的流放之所,人人没有希望,连回忆都会让北风吹冻撕裂,只能活在日复一日的苦役中,等待死亡降临。死,对那些人而言,是唯一的解脱。
“爹――”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竟一时压下了风响。
好似注定要土地悲苦下去,洁白中掺入几个黑点,破坏了完美无瑕的祭品。而风狂妄呼号,无法忍受被比下了一般,要将污渍抛到天边去。但有一种存在,总在最不可能的时候,以渺小撼动了巨大。
那就是人。
四个人。更准确地说,一个死人,两个活人,还有一个半死不活。
“娘的,老子还没折腾够,就这么死了?”活人一,穿着厚棉袍,戴着衙役的棉帽,一骂就露出一嘴龇裂不齐的黄牙。又恶狠狠踩了仰天倒地的人几脚,直到气绝身亡的死灰面嘴角流出鲜血才作罢。
“老哥,算了,死了最好。糟老头能挺到这儿,我差点以为咱兄弟俩一定要动上刀子呢。还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活人二,同样打扮,脸尖似鼠,眼珠子动不动斜一下,看上去就不太像好人。
“臭老头倒是挑了个好时候,不用看他女儿怎么让咱们玩死。”黄牙笑得十分恶心,看一眼昏厥在旁的女子,啧嘴,“尤物,真真的尤物,怪不得能凭贱婢的身份让东葛大少爷看中,非要她当陪嫁丫头呢。”
鼠脸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哥,她可比ji院里的水灵多了,瞧瞧这脸蛋,跟剥壳鸡蛋似的。还有这身段,咋穿了破棉袄仍显得妖?你说,万一我们把她弄死了,东葛大少爷还惦着怎么办?”
“放心。沈家大小姐交待弄死她,东葛大少爷惦着也没用。再说,一个贱婢,再漂亮能比得上沈氏娘家的富贵么,男人很快就不记得她了。”黄牙伸舌舔舔嘴,神情猥琐,“便宜了我俩,好好开回荤,再来个手起刀落――嘿嘿,省得她做苦役,受不了那个活罪,不如早死早超生。”
“这么久都没醒,不会跟她爹去了吧?”鼠脸胆子小,平时就跟着黄牙为虎作伥,“虽然是个丫头,可沈家丫头出来都能顶小家碧玉,听说养得可精细了。这一路,她走半天脚就生血泡,咽个干饼馍子老费劲,顶一日的日头脸便红,受得罪不少。话说回来,她不就想当东葛大少爷的妾,至于把人往死里整吗?还是自家小姐。”
“女人就没有真大方的,只能怪她倒霉,遇到这么狠心肠的主子。别废话,前头就到福来客栈,咱订上一间房,过过神仙日子。她横竖都要死,就当死前做件好事。”黄牙冷笑,盯着盯着,手就忍不住往雪花白的脸蛋摸过去。
美。还美得跟一般美女不一样。即便带着木枷,闭紧着那双桃花眼,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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