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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救你出去,但我给你机会自救。”孤客的身影比黑暗更暗,比冬夜更冷。
采蘩愣愣看着他。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性子反复的人,她从来不曾见过,也不知道如何与之相谈。
锵啷――面前多了一样东西。她揉过发麻的手腕,连忙拿起来看,不由啊了一声。
那是一把匕首,和那孤客,还有那柄剑一样,暗沉暗沉的,没有半道光华,将最深的夜都吸入了进去。
孤客背对采蘩,往门走去,“药效破晓开始减退,在那之前,就算把刀子送进他们的心窝,他们都不会吭一声。”
门无声合上,黑暗平波。
采蘩紧握着这把匕首,感觉冰冷的鞘被体温捂暖了,渐渐发烫,双手便颤抖起来。因为,她明白了孤客的意思。
脚下的铁链被系在黄牙的床根下,解开铁链的钥匙在鼠脸的腰带上。两人现在人事不知,她可以很轻松取钥匙解开脚链,然后逃走。但破晓之后,他们就会醒。醒了发现自己不见,就一定会报烬地。烬地是边关大将主事,手下兵马十万,要捉拿一个逃犯,易如反掌。而冰雪封天,她又能跑多远?
这条路上有来自北周各州的押解官差和囚犯,只有杀了两人,毁去他们的身份证明和刑判文书,要查他们的来路就要花很大一番功夫。几个月后,等查明押送的是谁,她早就远走高飞了。可是――
杀人?!
采蘩听到自己重重的呼气声,冰水般寒冷的夜中,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她――不敢。连杀鸡宰鱼她都不敢,更遑论要人性命。
她呆坐半晌之后,陡然一震。怎能坐以待毙?不杀人,解开脚链就跑,也不一定能被抓到。
采蘩笨拙地爬起来,全身都快冻僵了,走到鼠脸床前时,才行动自如了些。白布窗映着雪色,她借光看见鼠脸仰面朝天,睡得很沉。去掀被时,她仍是紧张得发抖,怕他突然睁开眼。解钥匙时,脱手了几回,好不容易才取下来。到这时,她终于确定,他们不是睡死,而是昏死了,不可能突然醒过来的。
于是,蹲在黄牙床下解脚链,采蘩的动作就顺畅了,起身还跳了两下。打算趁天色还早,赶紧离开客栈。但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因为想到身无分文这么走,不冻死也会饿死。她拎走黄牙鼠脸枕边的包袱,在窗下打开,先拿了几十两碎银子,又注意到两人包袱里有一式一样的信封。好奇心驱使,她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一看,顿时张嘴结舌。那一共是十张银票,每张一百两,竟有千两之数。
几乎立刻,采蘩就明白这是南院那对夫妻给他们的,因为这么大笔钱才能令他们收起色心,自己也才能保持清白之身。
她把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