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山不见低,挑出来的青藤没几根,于良看了看,撞巧还怎么,居然还都是新藤,“你这么慢,天黑也挑不完。”
“我的一只手伤刚好,另一只手还包着,这么慢也是为了一个月后这两只手能抄帘。”采蘩边说着边抽出两根青藤来,有老有新,拿刀砍去老藤,“送藤来的时候就应该挑好了,这种活还得你们做么?”干活的她不冷不孤,爱抱怨。
“这是给新进学徒考核用的。不会选料,第一轮就淘汰了。”于良盯着她的手瞧,“你不是童家大小姐吗?怎么会弄伤手?我越看越不明白师傅为何选你比试。不会造纸,看着也没力气,还伤了手,到时候一定我们输了。还不如我去呢,藤角纸我很拿手的,虽然也未必比得过骋公子。”
“你们老说骋公子如何如何,可昨日他的纸连去除本料束都没做到,是不是太高看他了?”她给了中品,可不是客气的。
“师傅说那是骋公子连赢了几回,小看了我们纸官署,故意造出那样有瑕疵的纸。如果如此也赢了,我们颜面无存。我看得出来,师傅这回挺生气,不然也不会答应再比一场了。”于良哀叹一声,“是我没用,让师傅丢脸。”
“你是左大人的亲传弟子?”采蘩又挑了三根出来。
“不是。师傅不收徒弟,只负责教新进学徒基础技能。和我一同进来的人,要么没通过考核,要么已经拜到署里别的大匠之下。我愚笨。没大匠肯收我,所以暂时还跟着师傅。不过,我觉得挺好的,你别看师傅手脚不便。但懂得可多了,也从不说我这样的人不行。大伙儿都笑我的时候,他还肯让我的新纸去评级。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拜他为真正的师父。”于良端碗茶给她,“姑娘不知道,师傅说要教你,我很羡慕。”
“他教我不过一个月,而你都跟他学两年了,有什么好羡慕?”她现在连饭都没得吃。
“因为我从来没看到师傅这么认真过。而且你不会造纸。一个月后却要和骋公子比试,师傅定然倾囊相授。我没有正式拜师,只能学基础功,年底要和其他人一起考匠,通不过的话。我也得离开纸官署了。”于良羡慕这个。
“那就求左大人收你为徒啊,横竖也没人要拜他当师父,有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弟子,那是他的福气。”采蘩不以为然。
“师傅入纸官署十多年以来,只收过一个徒弟。他的名字虽然是署里的禁忌,但也是公认的天生能匠。跟他相比,我算什么?”于良苦笑叹气,这些话他从不跟别人说,今日不知不觉讲出来了。
“你说的是乌睿?”禁忌啊――
于良跳起来。连连向后看,又摆手道,“不可以说!”
“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采蘩百无禁忌,“左大人遇到乌睿,乌睿进了御纸坊。苍天冥冥注定各自的命运。也许不公,也许怒愤,如今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命运。难道不说乌睿的名字,他的悲惨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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