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死了。”滕大将军手中的油纸飘落,人颓唐坐下。
昔日结拜仍历历在目,但兄弟三人只剩下他一个。远山走前,仍对他误会至深,以为还有机会再解释,想不到竟是永诀。这些年的戎马生涯,从一个热血方刚的小兵到一身伤疤的大将军,母国却让他越来越心凉。无休无止的猜忌和打压,倾尽所有也敌不过天生的贵族身份,雄心壮志快被消磨得差不多了。遇到宋定,他几乎能预见自己要卸甲归田。不过,毕竟有这些年的功劳在,应该还不敢要他的命。
“滕大将军,不能再犹豫了。”独孤棠看他怔然的神色,知道他没下定决心,“你如果不动手,就是坐以待毙。”
“宋定他敢?”滕大将军冷哼,“他让我对外宣称病重不能理事,就是怕我手下造反。我经营这么多年,忠于我的将士何止万千,他即便想全换成自己人,也绝非一朝一夕能成。阿慕身份为奴,私放囚犯,与我无干。只要他抓不回阿慕,且不能让阿慕供我出来,就是没有证据,很快软禁都得撤了。”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我北周大军很快就要攻过来。滕大将军,你是沙场老将了,与我周军迄今也打过不少交道,该知算得上好对手。再看你们的皇帝失德失心,行为荒诞而不可理喻,诛杀忠臣良将却不眨眼,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气数已尽。此时你若归顺肃公,并非不忠不义,而是顺天行事,为百姓谋取生机。”独孤棠劝谏完,但见滕大将军仍难下决心。突然,听到很多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他便知道是五色纸真正的作用显现了。
心中沉定,不再劝,“滕大将军对齐不舍,对霍州不舍,我也明白。既然如此,我不勉强,告辞了。”
滕大将军听独孤棠要走,竟松口气,“你刚说肃公仁义之君,不会因我拒绝而迁怒于阿慕吧?”阿慕尽得他真传,他待若亲子。
“不会。只是他同你亲厚,周齐却为敌我,仗未打完,我们就不能放人,望大将军莫以为是迁怒。”独孤棠这话很真,拱手告辞,往门外走,“我还是这句话,狗急跳墙。大将军一切小心吧。”
不知怎么,滕大将军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叫住他,但最终抿紧了嘴。他还真不信,姓宋的能强行给自己定死罪。正反反复复思量之时,忽听见有人闯进来,凌乱的脚步声至少能点出二三十人。
滕大将军踏出门去,没看到原本看守他的士兵,不过闯进来的那些人显然也没在意。
“奉宋大帅军令,滕迈勾结周人,证据确凿,为通敌叛国之罪,立斩首级,通告全军,以儆效尤。”为首的,是宋定的亲信谋官。
滕大将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乃皇上钦命霍州大将军,宋定如何能定我死罪?即便宋定为帅,圣旨上也写着他等同监军,配合我号令。之前我不与他计较,因阿慕是我家奴,他放跑了囚犯,我这个主人也有责任。不过,通敌叛国?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那谋官冷笑,扔一个纸团在地上,“滕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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