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人在,请受学生一拜。”说完,恭敬地扶窦昭坐在位,大礼跪拜而下。
窦昭也不和他客气,高高兴兴地受了。在这个极重师长的时代。叩拜磕头之礼,本也寻常,可丁青云便能做得这般真诚,这般自然,让受者心情愉悦地感觉自己很受尊重。
施礼完毕,丁晋长身而起。潇洒地坐了下来,窦昭暗暗点头,感觉这位得意门生渐渐有了些豁达广度的风仪,这是心中涵养的外在表现,已完全脱去当日初见时地青涩和不尚自信。
窦昭打量丁晋的同时,丁晋也目光饱含尊敬地看着自己的座师,数年不见,窦昭的面容有些清减,毕竟是将近六旬的老人。如果不是锦衣玉食地补养着。恐怕会更见苍老。想到这里,丁晋思念起了家中的老夫母。这次京侯任,因为赶得匆忙官员述职有时间限制,加南北距离实在遥远,竟然无缘回去看望爹娘,自己不孝如此,想起来实在惭愧不能自抑。
而在对面窦昭的眼中,丁晋神情先是恭敬,而后显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伤心和惭愧,于是疑虑问道:“青云何故如此悲伤?”
丁晋心情激动,仓促被问及下,眼泛泪花,照实说道:“不敢隐瞒老大人,晋刚才看到恩师面容些许清减,心中实在担忧,及至想到家中老父也已垂垂老矣,而学生为自己私,既不能侍奉恩师于座下,又不能奉养爹娘以前,实为不忠不孝,所以惭愧至极、羞愧落泪。”
窦昭闻言,不禁很是感慨,他年轻地时候,曾和韩三原、元律师两人在终南山立志修道,人称“终南三”。结果老母病逝,他也没有来得及赶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后来身入仕途后,一路青云直,做到了万万人羡慕尊敬的三品之官,却终究没有机会尽一二孝道,心中未尝没有惭愧遗憾之情,今日被丁晋一番话,重新勾起往日记忆,感叹的同时,对这个学生的感情,也更加复杂起来。
“青云,可去吏部报道?”沉默了一会,窦昭收拾心情,岔开了话题。
丁晋也知道今日不是感伤之时,于是强装欢笑道:“已去过了,幸有一挚帮忙,事情办得很顺利。”然后将述职的过程,大致和窦昭讲了下。
“好,那就耐心等待朝廷任命。”窦昭说完,觉得年轻人或许会心急难耐,于是安慰道:“青云,以你资历,此正当朝廷用人之际,想来将或接受重任,切勿急躁,这几日就在长安城访朋会一番。”
丁晋恭声称是,又觉得刚才自己失态可能影响老人的心情,于是开始挑些窦昭喜欢地风花雪月、琴棋画之道,或阐述己见,或好奇询问,渐渐勾起窦昭的兴趣,不一会,老人已滔滔不绝地为自己的门生,开始讲解起厚积一生的对此类事物的知识和感悟。
窦昭此人,虽在偶然的机会中,身入仕途,其本身却是一个淡薄政治之人,他以潇洒、逍遥、才学之名称誉京城,爱好诗词画、香茶、名曲,自得其乐。如果换成有人欲和他谈论治国方针、为官之道,那是丝毫也提不起半点兴趣,而丁晋投其所好,再加本身也有点才学,言语更是能点到其心中痒痒处,窦昭不禁讲得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