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拜张淑妃的祖父张贺为“太傅”,父亲张景元为“开国郡侯”,但是才隔了几日,慧帝忽然又下了一道旨意:赐封胡贤妃的父亲胡平伯“特进”,接着又晋为“开府仪同三司”,加紫袍,并赏赐了大批宫中珍宝奇物。
面对小皇帝的左右开弓,很多人表示看不懂了,自以为这又是小孩子的一番胡闹。唯独杨如月,看出了问题所在:慧帝又犯了优柔寡断的毛病了。
事实上,慧帝已经做出了抉择,加封张淑妃为“贵妃”就是明证。这个时代的人,做事讲究“合乎程序”、“循序渐进”,想要将某个妃子晋为皇后,一般的程序是,先将她提为接近皇后之位的嫔妃,然后再达成最后一步的晋升,似乎这样做,就是合乎天道,循规蹈矩。
可是就差这最后一步的关键时刻,慧帝犹豫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来自大臣方面的压力,或许是来自慧帝对张淑妃及其家族的忌惮,这最后一步,慧帝临时改变了心意,转而又赐封了胡贤妃的家族。
但这并不能说皇帝最终选择了胡氏,杨如月深知,对于渴望收回天子权利的慧帝来说,选择张贵妃,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无论他多么不情愿,多么犹豫不决,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
现在,皇帝需要的是一个坚定他心意的契机。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杨如月果断选择了公开向皇帝上奏本,请求纳张贵妃为皇后。
他的奏本,最终坚定了慧帝的心意,数日后,慧帝下旨,立张妃为后,同时,以亲政为名,令翰林学士陈柏生起草改元诏书,诏令天下:洽普天之大庆,改元更号,黄龙十年更为天复元年,大赦天下。
立后纷争,就此告一段落。再说窦刚方面,在张淑妃还没有贵为皇后之前,他对于丁晋有关“襄州大案”的答复是:暂押。就是不建议丁晋马上将此案揭开,引起朝廷政局的震荡和不稳,这是上得台面的理由,至于其他,包括私利方面的考虑,窦刚自然不会说得太多。
这封信,同样是用密信的格式写就,当然不可能是窦刚的亲笔信,他将大致意思讲给了府中亲信王洋,起草的任务也自然归他负责,然后王洋找来在府外秘密养着的笔录人员,由这名书吏正式执笔写成密信,而如果这封信不巧被政敌所获,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窦宰相的把柄。
窦刚的刚愎性格造成他的一个做事风格就是轻易不相信人,而如果一个人能成为他的亲信,那就会获得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件事情便全权交给了王洋去处理,甚至,窦刚只是在撰好草稿后大致看了一眼,至于密信的最后内容,他并没有过目。
被窦刚依为心腹的王洋,在这封密信中,耍了个小心眼,他稍微改变了一下窦刚的原意,除了所谓的暂时押后处置,还透露出一个意思:窦刚不希望将这个案件扩大化。这样,丁晋接到信后,可能就会得到一份错误的理解——窦宰相对于目前自己等人开展的挖根掘底的查案做法是很不满意的,他的主张是,不彻查地尽量减小牵连地将这件案子解决,也即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