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尖叫,艾尔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然被囚禁在一辆有着坚固木栅栏和油毡顶棚的马车里,身上带着手铐和脚镣,由坐在车后的一个鼾声震天的『女』巡捕日夜监视着。
囚车的外面,则是北方土地在铅灰『sè』『yīn』云之下的荒芜景『sè』,虽然日历上已经翻到了『春』天,但在这寒风凛冽的旷野之中,却依然看不到一丝『春』意,只让人感到一阵阵深入心脾的寒意。
似乎是被寒风吹得有些发凉,艾尔试图悄悄地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一些,但却发出了巨大的噪音――此刻,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身上的铁链咣当作响。
这些镣铐不仅摩擦着她的手腕,也羞辱着她的自尊――但这就是屈膝求生的代价。
记忆中那些真正勇敢无畏,誓死不屈的“革命青年”,此刻恐怕都已经死在了街垒间和刑场上。倒是她那位漂亮的演说家丈夫,眼下恐怕还躲在不知哪个隐秘的角落里,一边写着哀悼死难同志的文章,一边在áng』上身体力行地“慰问”着某位年轻漂亮的“烈士遗属”,同时随口吹嘘他的“『浪』漫革命生涯”!
这个嘴炮无敌、喜新厌旧的风流家伙,自从开始干革命以来,总是喜欢摆出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用富有感染力的『jī』烈言辞和『xìng』感『mí』人的沙哑嗓音,去赢得『花』痴『女』学生们的欢呼追捧,乃至于以身相许……可等到事发之后,竟然丢下一帮拥趸信徒溜之大吉,却连累得她这个早已被抛弃的“黄脸婆”也成了从犯。
――要知道,早在此次被捕的两年之前,艾尔就已经因为在一天偶然经过某家小旅馆的时候,看到他在áng』上同时跟三位『luǒ』体的『女』同志“『交』流革命感情”,一气之下把这个『花』心死鬼给扫地出『门』,同时把家里的各种“革命宣传手册”付之一炬,从此跟那个不成气候的“革命组织”彻底断绝来往了。
遗憾的是,在最近某次搜捕和审讯的时候,被捕的干部经不住拷打,把几年前的旧账都给翻了出来。
于是,早已跟他们划清界限、脱离关系的艾尔,也在懵懵懂懂之间一起落网。若非她还有一点尚属过硬的关系可用,这一回恐怕就真的要被流放到这个世界的不知哪个蛮荒旮旯里了!
唉,但如今这吃人的世道,也确实是太不像话,不革命看样子是不行了。可真要让这么一帮不靠谱的家伙去干革命,总让人感觉这革命胜利之后的世界,『弄』不好会比革命之前还要更可怕……
“……怎么了?妈妈?”
『女』儿爱莲娜的担忧呼唤,将已经身为人母的艾尔,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过去几年的“革命生涯”,仿佛虚假的梦幻一般,从她的脑海中渐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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