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是去不了的,倒是无事一身轻:
“陛下,臣以为黄河乃是国朝命脉,关系到社稷安危与长治久安。近代连年战祸,黄河无人治理,又屡遭人为毁堤,梁唐夹河大战即是明证,河患肆虐上下南北,祸害之广,古代罕有。”
“废话”郭威不悦道,“你说些管用的”
“臣修汴河漕运时,曾遍阅古籍,发现自古黄河治理就是一个难题,古代先贤有分流说,有改道说,也有滞洪蓄洪等等方略。臣以为,这些方略都有不足,历代先贤恰恰忘了黄河水性,河水浑浊,挟带巨量泥沙自是它最重要的特性,往往水患来时,治理也往往是加高河堤,堵塞决口,致使上游河水挟带泥沙淤积下游,最导致河床悬高,如此恶性循环,愈加难治。”
“说重点”郭威加重了语气。
“要想根治黄河水患,无异于痴人说梦,否则无人敢去治河。所以臣以为,国朝应从最大限度减少水患着手,治水就是治沙,臣总结先人治法,因应如今地形水势,应当采用‘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之法。如果下游泥沙不致于淤积,那河水就可通畅入海。以上仅是臣之浅见”
韩奕的话,让大臣们有拨云见日之感。郭威喜道:
“卿还有何高论?”
“陛下若想治河,其一须设一专门治河都监,给予此监权力;其次沿河官吏考绩,须有治河护堤一项。最后,陛下还须特命一朝廷重臣主持此事,臣以为王相公最合适,王相公德高望重,国家柱石,朝野俱服,有他担当此任,此事必成。”韩奕不动声色地说道。
“北海侯此议甚好”
“王相公担当此等重任,众望所归啊”
“臣等共推王相公提举河务”
群臣们暗自松了一口气,就连高坐在牙床上的郭威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王峻本就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之辈,有魄力与铁腕,做事果断,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范质还是李毂等人都比不上。
但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滋生骄意,王峻自以为朝廷离开谁都行就不能离开了他,他本有意主动承担这个烫手的差事,以显示自己的才干与担当,可是韩奕主动举荐他,这让他很是不爽。
“庆州之事,王秀峰举荐韩卿,今治河一事,韩卿举荐秀峰。二卿都是朕之左右臂膀,敢作敢为,朕心甚慰。”郭威赞道,“就依韩卿之议,命王秀峰主持今年秋冬黄河治理重任,不得有误,朝廷就设一个都水监,还由秀峰兼任此职,沿河官吏每年考绩,吏部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臣遵命”王峻只好承命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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