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转过去安顿好,冷少恒这才去洗脸,将身上的灰弄干净,担心身上太脏会影响沈卿卿康复。
回来之后,他便坐在病床前,视线除了沈卿卿和床头的仪器之外,就再没看过其他地方。
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心中才终于有了踏实感。
他附身下去,在她耳边低声道:
“卿卿,幸好你没事,不然你让我怎么办?你让墨墨怎么办?你还不知道吧,墨墨是我们俩的孩子,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
沈卿卿此刻正在做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那是她做了几年的恶梦,每一次梦到,都好像身临其境回到当初,屈辱、痛苦、无奈、悲凉,几种情绪轮翻折磨着她。
躺在医院里做人工授精的痛和医生嘲讽的眼神,蒙上眼睛送到富商床上的耻辱和身体被贯穿的撕心裂肺的痛,孩子生下来没能看一眼就被抱走的无奈,妈妈把她得来的钱给沈盈盈拿去留学的悲凉……
事隔六年,就算是在梦中,还是令她身体忍不住一阵颤栗。
看着沈卿卿突然拧紧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冷少恒以为她是哪里痛了,紧张得立刻按下呼叫铃。
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一翻,没发现不妥,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冷少恒就要发脾气时,沈卿卿幽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医生护士和冷少恒时,虚弱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句话是望着冷少恒问的,她感觉整个人轻飘飘,也感觉不到痛,感觉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实。
她记得闭上眼睛前,那些救援人员还离得很远,远到他们叫都听不见,怎么会得救了呢?
对了,她在晕倒时好像听到了直升机盘旋的声音,莫非……
“冷先生……”
看到她说话提不起力气,冷少恒实在心疼,手指轻放到她没有血色的唇瓣上,“你现在还很虚弱,有什么话等好些了再说,现在你只要告诉我,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就可以了。”
干燥的修长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真实的触感令她总算相信自己还活着了。
“我很好。”沈卿卿无力地笑了笑,“好得感觉都不真实,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的墨墨了。”
她冲他笑,眼睛里满是庆幸和劫后余生的惊喜。
冷少恒又何偿不是同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