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曾见过淑妃,但却能体会淑妃当初所想。临终前,她最惦念的便是她这唯一的儿子,她担心她死了,她的儿子便在宫中无依无靠,她更担心自己深得陛下宠爱,她闭了眼,那些曾经看不惯她得宠的妃嫔,又怎能善待他的孩子?淑妃清楚她的孩子若在宫中长大,就算享尽天家富贵也难以自保,淑妃用尽最后一口气为自己的孩子挣来一个自由身,却也被太后和陛下给毁了!”
“放肆!”,太后怒气冲天的大吼一声,怒不可遏的样子迫在眉睫,训斥道:“瑶儿,你不要以为哀家宠你,你便可肆意妄为,口无遮拦!”
江醉瑶知道,她若再说下去,必然会惹太后发怒,但她完全不顾,哪怕结果是责罚也好,失宠也罢,她都歇斯底里的嚷道:“我就是要说!我就是替韶子卿感到不值!他本不该承受这些的!是您,是陛下,让他承受如今这般苦痛!”
太后气的怒目瞪着江醉瑶,年迈的她气极了也是可怖的,威严之下满是冷怒,吼道:“哀家自是会有法子让卿儿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
江醉瑶却失落的冷声唾笑:“呵呵,太后可曾问过韶子卿,他是否愿意做皇家的子孙?”
这句话,江醉瑶说的很轻,却重重的击打在了太后的心上,竟让太后语塞的不知该如何回话。
江醉瑶随即又道:“从头至尾,皇家给予韶子卿的,不过都是太后和陛下的意思罢了,你们是否问过他,他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太后紧了紧牙根,看着只有二十岁的江醉瑶站在面前,那般年轻,可言语却是那样铿锵有力。
紧接着,江醉瑶又道:“或许太后和陛下也曾遵循过淑妃的意思,将他送出宫外,交给韶家也是为了护他荣华,可伴随着淑妃逝去的日子久了,这份遵循也都消磨殆尽了吧?”
从来没有人对太后说过这些,也没有人敢说。如今江醉瑶清清楚楚的在太后面前提出来,也算是给太后提了个醒,不由回想当年那场大火,那场灾难,韶子卿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哭啼不已。
江醉瑶没有任何退缩,尽管站在太后面前,她还是勇敢的踏出一步,离得太后更近了,质问道:“太后可还记得当年淑妃临死前的模样吗?用尽最后一口气,恳求皇家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要荣华,不要权势,只求平安度生,您还记得吗?”
声声质问,犹如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太后的心。
她从来都没想过,她这样的聪慧绝顶手揽大权的人,居然会让江醉瑶这样一个年轻的丫头问的哑口无言。
江醉瑶就那样无声的看着答不出话的太后,好久好久,她才凉凉开口:“在我看来,韶子卿不过就是太后和陛下养的一枚棋子罢了。淑妃走后多年,您和陛下都忘却了她当年的遗愿,将韶子卿送进太玄族,说是为了给他来日铺路,可到头来,他不还是成了您对付太玄族的一步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