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未能彻底完成,它停留在一种奇特而又可怕的中间状态,简直像是两个人的混合体。
“好吧。”它拉扯着自己的脸说,“你倒是适应得挺快,嗯?从那红色小鬼身上学会的?”更新最快的网
罗彬瀚愤恨地盯着它。他不敢停下嘴里的碎语,以免思绪再度奔驰,但这一次他迅速改变了嘴里的话:“挨骂爽吗挨骂爽吗挨骂爽吗挨骂爽吗”
对方飘了起来。这此刻无法形容的怪人飘在空中,从容地打了个响指。罗彬瀚立刻咳嗽起来,某种粘腻冰冷的东西堵塞了他的呼吸道。他猝不及防地窒息,又差点被分泌的口水呛死。那堵塞物在他喉咙里蠕动,上爬,让他恨不得抓烂自己的喉咙。
他呕吐出一只浑身黏液的蟾蜍。蟾蜍跳到糖浆池外,然后分解成无数蚂蚁般的昆虫。那一幕又反过来让罗彬瀚继续呕吐。那确是噩梦的体验,好在虚脱也让他没法胡思乱想。
它又开始狂笑。
“好吧,我该提醒你这件事。这儿是我的世界准确来说是你的,不过现在归我了,明白么,凡人?我想怎样就怎样。那可不是说除你以外的东西,你不过是一团堆起来的肉,和这儿的一切都好无区别,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你想试试变成一个椅子?或者在头顶多个屁股?来交个朋友吧凡人!”
它装模作样地冲罗彬瀚伸出一只手。几乎是同时罗彬瀚就听见自己的骨骼吱嘎作响,他被压得佝偻下去,侧颈肿起一个大包,起初他以为那是脓包,只到它的表面长出五官与金红色的鳞片。
他在上次噩梦中看到的受害者从他的侧颈生了出来。那介于鱼类和海象之间的脑袋在他脖子上疯狂乱甩,发出海豚般高亢的尖叫。罗彬瀚能感受到它的肌肉如何拉扯自己的血管与声带,以及鱼鳞摩擦自己脖颈时的刮痛。那几乎要让他也跟着疯狂尖叫,但一点理智牢牢地绑住了他。他来这儿是为了找宇普西隆,况且莫莫罗和荆璜都在,尽管他暂时看不见他们,但他的身躯绝对安然无恙。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而是他的脑袋遭到劫持后对他开的恶意玩笑。
罗彬瀚动了动手。他发现自己至少还抓着枪,于是他艰难地扭过手腕,对着自己脖子上乱叫的脑袋一阵射击。他可以真切地感到皮肤被刺穿与灼伤的剧痛,就好像那是真的射中了他自己。十几秒后那个脑袋彻底不动了,他气喘吁吁地放下枪,听到有人在给他鼓掌。
“进步很大,嗯?”那东西说,“可比你上次熟练多啦,我猜那红色小鬼教了你什么?”
那可实在有点看不起他,罗彬瀚心想。这东西显然是被荆璜骂得毕生难忘了。因为它这些小障眼法奈何不了荆璜,而除此以外它没有任何凌驾于人的地方。它有情绪和喜恶,还能和被人交流,能被毫无力量的言辞伤害。它不过是被赋予了怪诞形态和怪诞能力的扭曲的人。那么他们之间便不存在无法跨越的天涧。
他用这套言辞说服自己,竭力让自己培养起轻蔑的感情,而忽略任何外界的变化。
“发疯完了吗?”他闭着眼睛说,“你就这点能耐啊?一天天在别人脑袋里翻废料?蹲监狱久了屎都想吃是吧?可以啊,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