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婆姨笑不拢嘴:“这接风宴倒是和送别宴一起吃了!我就说,多住两天呐!”
“对啊对啊。”所有人附和着。
姑姑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京中诸事繁多,不是闲人闲不得啊。”
婆姨看着我说:“这孩子差不多十三了吧,水灵灵的,随了娘子的神韵。”
哦?
看来我真的发育不良。也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是得努力长长个子。
姑姑就势笑答:“有十三了。就是性子不像我。”
她们哈哈笑着:“是啊,一定爬高上低,把自己摔的一身彩。再这样下去,等出了嫁,未来的婆婆可得被你气死了!”
我记得四五岁时,也被姥姥和邻居们这样逗过一回。当时幼小的自尊心就炸了,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一群人可以若无其事的去讨论另外一个人。那时我跺着脚暴跳如雷:“我才不要婆婆!”
然后我错愕的发现,我对来处世界的记忆不知何时变少了,模糊了……那帮邻居都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闭上眼,猛的摇了摇头,想把头脑摇清楚。但还是想不起来,记忆的链条出现了空白,很多记忆,已然丢失了……
我惊恐的发着呆,然后被推了一把:“快谢谢三奶奶。”
我这才把神思拉回一些,站起来接过三奶奶递来的山桂花酿,礼貌的道了谢。
席桌上热闹,但越不相干的热闹,我就越容易抽离。
我瞭望着墙头上的月亮。
墙头平坦,披着月华,像是铺上了一层白练。
月亮大的惊人,像是下一刻就要盖在大地上。也美的惊人,月亮娘娘把夜云织成衣纱,往身上一披,润黄色的皮肤就添了一分迷离。
悄悄的,好像一只大白兔爬上了墙头。
它机灵又谨慎,走到墙头中间,面朝东南方向,突然两只前腿一提,站了起来。
天,它活像个人,站了起来……
然后两只前爪一拢,如人作揖般,对着月亮拜了三拜。
“哇,兔子拜月。”
我惊喜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