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成为不法者的据居之所啊,何来歪风最盛之说。想是客多而杂,一时对客源筛查管控不到位,才叫那些牙人题贩子混进来摸鱼。臣会加派人手,若再发现有此罪行,第一时间将他们扭送至京兆府。”
“嗯——。”
皇上拉着长腔:“保证的不错。若只听你一面之词,朕简直相信你是完全清白的。”
如此别扭的话使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清者自清。若是京兆府、金吾卫要上门盘查,我等一定踊跃配合。”
皇上揉搓着下巴,满脸不以为然:“不急不急,什么事都要一步步的来。这会子,朕估摸京兆府的也该到了。”
听此言,我的头皮有如闪电流过,一阵发麻。
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祈祷薛莫皟可以应付得了这帮“夺命鬼差”。
“咝……朕该哪一日送卫国公上路呢?”皇上手执朱笔自言自语,整个人从刚才对我的不满之中抽离了出来,目光悠远,一脸凝思,“那就腊月二十三小年下吧,二十年前朕在这一日失了阿娘,也叫你们尝尝这等滋味。”
品圣言圣心,再使我的肩头落下一层寒霜,添了避君三舍之感。
酉初下职,身心俱疲的回来月池院。
就着几口菜喝了一壶酒便闷头就睡,大有一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咋咋地的豁然之感。
累了,三天睡了六个时辰,再大的事也等睡饱了再说。
尖尖鸡淘气,嗅着我的酒气吐吐舌头,我将它一揽:“别闹,睡觉。”然后我踢了踢脚丫摩擦摩擦褥子,充分感受被窝里的绵软柔滑,一放松,沉入了梦里。
我的梦境总是真切之极。
人物、情节、环境、包括感受心境,无有一个不清晰丰盈。
只是这夜睡着睡着,梦境就成了残碎片段,无限循环。
我梦见了白日驰马而过的一条路,西明寺外的那条路。南北向,三丈宽,车水马龙,行人纷纷。
平凡的,戴着幞头的男人们,相同也不同。辗转逡巡的,都长着同一张脸。他们拔高了自己的脖子,像是水塘里抢食的大鹅,希冀自己能够比别个高出那么一点点,好极早争取到饲养者手中的饵料。
这么多相似的人啊,他们在眼巴眼望什么……
来喝一碗热粥吗?可也来得太早。
然后,这个声音就开始不断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