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张三身子都抖了,然已经这样,也就只好学他,含了药丸蹲坐下来,只那脖子巴得老高。
这里张三刚抛弃一切杂念,把自己想象成这厕坑里的石头,好容易能待安稳了,就听到“哐”地一声儿,东厕的门似被人踢开。
张三胳臂一动,却被吴先生伸过来的手给攥住,用力地捏了捏,他这才没弄出动静。
紧接着便是脚踩木板的声音,随即头顶又有人喊道:“从这里逃的,墙后面没我们人么?”
“刚围过去,之前只在前后院外面远远盯着,没见人出去。”另一人道。
“追,他们跑不远,如不易擒拿,就地格杀!”
这些话张三都听得清楚,等上面人声远去,他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就是再迟钝,他也知道吴先生真的是救了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就不难熬了,就像吴先生说的,和死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走!”
张三刚想到即便在这里待上三天三夜也好,却见吴先生已是“哗”地站立起身,抬起木板,让他沿墙站好,先把自己托上去。
“吴先生……”张三试着小声抗议,他刚才有多不想下来,现在就有多不想出去。
吴先生这次却没有喝止他,只叹口气道:“这也不过是权宜之策,那些侍卫虽笨,李志却不好糊弄,要不了一时三刻他就能想到这里。”
张三知道李志就是县尉大老爷,他虽对吴先生所说的话半懂不懂,却早已是十分佩服,因此也不再推脱,索性两手交叉蹲下,托扶吴先生上去。
吴先生又回身拉了他一把,待张三勉强爬出盖好木板,却见吴先生已经在门外雨地里脱得赤条条地正冲刷身子。张三有样学样,也随便洗了洗,正要冲洗衣裳,吴先生笑着摆手止住他,接着便从东厕门旁墙上挂着的竹篾簸箕底下伸手摸出一包东西,打开看时,正是两身干衣裳和一卷子蒸笼垫的笼布。
“您……您早准备好的?”张三忽然觉得这人就是神仙,要不怎么事事都能未卜先知呢?
吴先生一笑,“我不是神仙,只是想得比旁人略微多些罢了。”
“不,您真是神仙!”张三再无疑惑。
“吴先生,您不怕他们突然杀回来?”两人在茅房里擦干身子,一边穿衣服张三一边心有余悸地问道。
吴先生用擦身子剩下的笼布扯开挽了头发,摇头道:“这家店和咱俩属于意外,他们人手不够,既要追我们,便最多只在前院留下一两个守卫而已,这店里绝对再没半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