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缓缓坐下,从茶杯中沾了一点残茶,葱白一般的手指在桌面一划,杯中那点茶便随之尽数落到茶痕之上,顺着那道痕迹流出桌外,落在地板之上。
“泛滥的河道就如这缕清茶,或堵或疏,总有许多法子,只是所处位置不同,人生阅历不一,自有各自的看法罢了。
那些治理河道的大臣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虽然不免有些不知实务的书呆子,但能高居庙堂,被朝廷委以重任的,十个里面总有六七个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又岂不知治理河道需因地制宜?
之所以总有些看似迂腐的举止,不过是旁的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顾忌罢。
或许是下游河道有他们置办下的万倾良田,一旦疏导泄洪,便会淹了自己庄稼;又或是上游某处有某位朝中贵人的坟茔,淹了下游百姓良田,总好过得罪朝中同僚……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外人隔岸观火,自然不及那些官吏身临其境,哪里体会得他们被种种因果羁绊的苦处?
所以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才会觉得满朝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只是治理河道而已,那些朝廷大员用的方子怎么这般迂腐。”
“娘子想说什么?”许宣有些不解。
白素贞微微一笑,说道:“妾身是想说,治理河道是这般,人道信仰也是这样。
就好比钱塘县中有一群人都想去夕照山,乘船的有乘船的理由,骑马的有骑马的便利,腾云的又有腾云的法门,目的虽然一致,说法或有不同。
徐乾与仕林就想官人所说,乃是与你志同道合之辈,他们信仰你的信仰,但要实现这个信仰,所用手段却未必就合你的心意。”
许宣恍然,自己方才真是被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正如白素贞所言,就算是革命,也有左、右路线之分;佛陀传下佛法有大乘、小乘之辨;孔圣人珠玉在前,又有《论语》教化百姓,门下三千弟子还不是各有所得?更别说自己这依旧显得有些稚嫩的人道信仰了。
自己的三重信仰只是一个大体目标,而要实现这一目标,手段百般,道路千条,徐乾虽然被人道火焰洗炼了心智,却未必如同自己臂膀一般指挥如意,文曲星当时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想来只是担心自己不能平安降世,或者也是想多一位“同志”吧……
看到许宣脸上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白素贞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了进去。
虽然事情并不如何完美,但她也乐得解了燃眉之急,后顾之忧,又复安慰道:“官人也莫要太过心忧,如今妾身总算不用担心日后你们父子二人翻脸成仇了,这也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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