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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然看着路易,年少的国王,对于路易的自制他早有了解,他在耶稣会学校的时候也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像是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几乎都只想着玩,要用木板敲在他们胖乎乎的后臀上才能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来。
他与王太后安妮也曾商议过——有关于国王的教育问题,他们倒不是有心拖延,主要是现在的法兰西风雨飘摇,他与王太后安妮,还有一干臣子尽心竭力才能勉强支撑,一个无知顽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知晓了权力的好处又不懂得如何使用权力,就像是将利剑交给幼童,不是让他伤害了自己就是伤害了其他无辜的人——而且作为王太后与国王的代理人,马扎然主教分身乏力,又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国王的老师,所以这件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停滞了下来。
但路易从未停止过学习,他学拉丁文,学法文,学英文,学数学,然后开始阅读所有他能碰触到的书籍,有时候他会在马扎然主教的书房里看书,安静得没人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孩子。
“……可以这么说。”马扎然主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但陛下,巫师们都是一样的,他们属于里世界,他们……”
“所以他们认为要高于表世界的任何人,哪怕是国王。”
马扎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确实如此。”
“这种认知让我厌恶。”路易说:“他们站在我的领地上,分享我的权柄与荣耀,就应该服从我。”
“巫师们的起源是梅林,陛下,梅林曾是亚瑟王的老师。”
“皮耶尔.博尚也是我的老师,他如果不服从我,我也一样会砍掉他的头。”
马扎然主教蹙眉,他不知道路易这句话源自于孩子的任性,还是来自于更可怕的地方:“但博尚他只是您的舞蹈老师。“
“都一样,”路易说:“主教先生,无论是舞蹈,还是巫术,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或者说,两者之中,我更喜欢舞蹈。”因为舞蹈不可能威胁到国王。
马扎然听懂了路易的言下之意,他第一次露出了无比困惑的神情:“但陛下,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您是国王,法兰西与纳瓦拉属于您,您终将是万民之主宰。”
“但国王也会死吧。”路易说。
“凡人终将回归天主脚下。”马扎然说。
“但我希望我能选择以哪一种方式,”路易说:“查理一世有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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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1649年的2月,查理一世被叛党公开处决的消息传到圣日耳曼莱昂,马扎然才明白了路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