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所,在这里出入的女性多半都是商人,政府职员或是低层军官的眷属,他们没有穷困到支付不起洗浴的费用,但也没豪阔到能够在家中增设洗浴设施——它们所需的水龙和管道都是黄铜的,浴缸和座便则是贵重的陶瓷,要将家中的管道与公共管道接通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上水固然需要每月支付一笔钱,下水也是如此。
但就和男人们会将浴室作为另一类消遣场所,女士们也是如此——除了偶尔在这里与爱人相会之外,她们也会聚集在一起谈论巴黎最新的时装,饰品和娱乐,或真或假的传闻,又或是一起嘲笑某个不在场的同伴……也许水汽的蒸腾会如酒精那样让人熏熏然的关系,让娜在这里可是听到了不少令人吃惊的小道消息,今天也是如此,她一边从浴桶间轻快地跑过,一边竖起了自己的耳朵,某个商人的太太正在蒸汽的遮掩下抱怨自己的丈夫有心无力,而另一个文书的妻子在询问那里有有效堕胎的药方,她身边的人则在嘲笑她的丈夫太爱嫉妒,还有一位女士在劝说另一位女士接受一个虽然嫁了三次,容貌丑陋但嫁妆丰厚的儿媳……让娜将笑容藏在袖子后面,为一位总是十分慷慨的夫人倒了一大杯冰镇的柠檬水,这位夫人先生的姓氏是高勒,一个贵族姓氏,也许就是因为有这个姓氏,他的丈夫被卢瓦斯侯爵拔擢为兵站的管理人,不日就要动身前往佛兰德尔,不过让她长吁短叹的还是她的爱人,一个军官,也正要跟随蒂雷纳子爵到荷兰驻守——她身边的浴桶里浸着杰拉德夫人,她的丈夫也是一个军官,她正在怂恿高勒夫人另外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爱人:“国王回到巴黎之后,”她说,眼角的细纹都像是在水汽中张开了:“你还怕没有足够强壮有力的小马驹儿骑乘吗?你是那样的漂亮,又年轻,尽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一个。”
高勒夫人闻言喝了一大口柠檬水,转身伏在浴桶边,“但我听说那些军官里有不少都是来自于凡尔赛的农民。”
“天哪,你还在意这个吗?”杰拉德夫人假惺惺地喊道:“你要追寻的是爱情,不是婚姻。”
“我要考虑一下,”高勒夫人说:“我可不能让别人嘲笑我居然选了一个农夫做爱人。”
“若是那个农夫能够进入凡尔赛宫呢,”杰拉德夫人说:“那些多嘴饶舌的家伙就会嫉妒得眼睛发红。”
“凡尔赛?”高勒夫人惊讶地问道:“难道不是卢浮宫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杰拉德夫人说:“上次的庆祝宴会就在凡尔赛。”
“很多人都说应该在巴黎,”高勒夫人说:“我的丈夫,还有我的那位好先生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您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呢。他们可没能离开巴黎半步——我是说,他们没有参与那场战役,但我的丈夫身在其中,紧随国王。”杰拉德夫人骄傲地说,高勒夫人露出了不怎么相信的神情,毕竟若是杰拉德夫人的丈夫真的在对佛兰德尔,或是对荷兰的战争中建立了赫赫功勋,她就不会在这里和她说话了,她至少会有一个私人浴室。
虽然浴室中水汽缭绕,但杰拉德夫人仿佛猜到了高勒夫人的怀疑,她发出轻蔑的哼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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