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甚至在与王兄小酌的时候,玩笑般地说,他简直是在养育国王和女王……国王则回答他说,他没有说错。
像是这样养育出来的大郡主,就像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堡,每个人都会被它的壮丽与宏大所震慑,但想要攻占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折损在这位贵女裙下的先生只怕不比路易十四在荷兰之战中损失的士兵少。
尤其是现在她几乎不缺少任何东西——珠宝、地位、尊荣、爱,任何人献上的殷勤都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而已。别提婚姻,只是想要打动大郡主,让她在奥尔良公爵与国王面前美言几句的人,多数都是铩羽而归的……有些城府不够的年轻人,甚至无法在大郡主或是大公主平和却清亮的眼神下坚持过一场小步舞。
腓特烈很清楚,他具有的优势不多,但很重,其中之一就是他是勃兰登堡-普鲁士大公的长子,注定了要继承他父亲的一切。
其二么……
他站了起来,在使臣疑惑的目光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戴上帽子,“今天您要自便了,先生,”他说:“我和大郡主约定了要见面。”
使臣猛地张大了嘴:“等等?谁?”他不那么相信地打量着腓特烈,今天腓特烈的穿着还不如他平时在勃兰登堡的打扮呢,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寒酸——深褐色的外套只在边缘有点同色绣花,纽扣是浅黄色的琥珀,紧身裤下是直到膝盖的黑色军靴,小牛皮的腰带上挂着火枪和匕首,只有帽子上的钻石别针,翻在外套上的白色蕾丝大衣领勉强还算符合他的阶层。
腓特烈没有多说什么,走出门去,跨上他心爱的灰马,临走还朝使臣挥了挥帽子。
他策马穿过两条街道,走进市集,马蹄踏踏地越过人们的身边时,他就像是任何一个厌倦了狩猎与牌局的年轻贵族那样好奇地注视着街道上的一切,有人向他礼貌性地点头,行礼,或是鞠躬,但没人认出他,他沐浴着阳光,笑容满面,一个店主忍不住喊道:“漂亮的先生!”他问道,“上帝保佑,您难道遇到了什么好事儿么?”
“对啊,”腓特烈这样回答道:“有一件天大的好事等着我呢!”
这也是与勃兰登堡,维也纳等地不同的地方,巴黎、凡尔赛的民众似乎对贵族没有太大的恶感——不过这也是近二十年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原先那些最恶毒和下作的贵族们经过了黎塞留、马扎然与两次投石党暴乱后(这里不说这两位主教是什么好人,只是贪婪的鬣狗碰上了残忍的狮子罢了)被清理了不少,等到路易十四亲政,又有以富凯为首的旧人被国王删减了一波,等到对荷兰与佛兰德尔的战争结束,军队中出现了一大批新贵,他们就和当初的穿袍贵族那样,是受国王的拔擢才迁越了原先的阶层,必然自成一个体系,也因为他们之前不过是工匠与农民,所以并没有立刻忘记身边的亲眷和朋友。
很奇妙的,原先只有贵族与平民的时候,法兰西国内的冲突一次比一次激烈,但自从有了军队新贵(从军官到供应商)这一中间阶层,最高的阶层与最低的阶层之间反而就像是有了缓冲剂,虽然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