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约瑟是奥尔良城的一个行会成员,已经做了五年的学徒,三年的帮工。
这是看似寻常的一天,他回到家里——奥尔良城巨大而坚固,城中处处可见辉煌的教堂与壮美的府邸,可惜的是这些和他与他的妻子,儿女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居住在卢瓦尔河的下游,距离城墙下的贫民区也没多少距离,每当约瑟沿着河岸与奔流不息的黑色河水疲惫不堪低走回家时,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预兆,暗示着他们总会堕落到那种最糟糕的境地里去。
但这是三周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他的情绪显而易见地正在好转,眼睛中藏着无法掩盖的欣喜,仿佛黑暗中射入一道光芒,为他指出了那道走出困境的门扉。
他的家也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我是说,一个完整的套间。虽然路易十四亲政之后重建了巴黎,新建了凡尔赛,但太阳王的光辉暂时还没能投射到奥尔良来,约瑟与家人所暂居的地方是从灰白泥公寓租借的一个房间。
这种租房方式一直延续到数百年后,像是人们依然能够在奥尔良等法国城市看到的,这些建筑矗立在狭小细长的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扁扁的肥皂,有时候朝向街道,有时候朝向另一座建筑的墙面,它的底层往往是公用的,走廊,办公室、起居室、会客室或是卧室,完全看主人或是房东怎么安排,当然,如果是房东,若是建筑朝向街道,他就会把它们租出去,作为商铺,若是面对不见天日的暗巷,他就把它分隔成房间出租,唯一的相同点是,底层总有一个公共厨房。
地下室一般则用来储藏食物、用具或是也出租出去,总有囊中羞涩的穷人会需要这么一个栖身之处的。
从二层往上,到三层,四层或是五层,阁楼,就都是切割得密密麻麻的房间了,那时候的出租方式也很有趣,因为租房的单位从来就是间,房间的位置又都要看房东安排,所以只租一间的就算了,若是租很多间,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无法拥有足够的隐私。
以上文的莫里哀先生举例,他可算不得是个穷人,在巴黎皇后广场租借了四个房间,问题是,房东将两个房间安排在二层,另外两个房间安排在三层——所以即便称得上奢侈,莫里哀先生还是不得不将自己的生活分割成两个部分,并且慷慨地与另外十几个邻居分享……
幸而约瑟没有这样的烦恼,虽然迟迟无法升做匠师,但他一直过着虔诚的生活,不酗酒,也不去找女人,积累下来的钱财不但能够养活他的妻子和三个儿女,还能在这座灰白泥公寓里租借到一间位于二层的房间,虽然是面对着暗巷与墙壁的,但作为一个帮工,有个可以舒舒服服睡觉的地方就很不错了。
他在黑沉沉的走廊里眯着眼睛往前走,另外一半则全靠脚尖试探和摸索。
之前也有人用手摸来摸去,结果碰到了墙上的钉子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割破了手,流了很多血,几天后就因为发热死掉了,约瑟听过这个故事后,就更加小心了,就算没有发热,他也不能弄伤自己的手。
带着他的匠师有两个帮工,手上只有一个推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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