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和眉毛也是如此,一颗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焦黄的鸡蛋,让人看了就要发笑,但发自内心地说,他的新纺车确实是最好的——既然国王向法兰西甚至法兰西之外的地方都发出了敕令,送到他面前的纺车——即便有行会的阻扰,也有足足十来辆,其中还有英国人与西班牙人的。
约瑟的纺车能够带动最多的纺锤,纺出来的线也最牢固最光滑,路易毫不犹豫地选中了他,接下来他还要和其他的同僚一起工作,他是纺车的冠军,织布机则有另一个佛兰德尔人博得头筹。
一听说自己可以在国王的作坊里工作,约瑟又惊又喜,差点昏厥过去,要说他之前也是有点惶恐不安的,他终究还是要在行会里做事——匠师也只是行会成员之一,他这下彻底地得罪了杜波,别说奥尔良,别的城市他大概也待不了,也许得带着国王的赏金跑到别的国家去才行,但既然现在已经是国王的匠师了,他还需要担心些什么呢。
他激动之下,双膝跪地,低着头要去亲吻国王的脚,邦唐连忙拦住了他——路易在亲政之前还能忍受这种礼节,在亲政之后除非必须,他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吻脚礼。
虽然没能亲到国王的脚,但约瑟还是在国王走后,不停地吻着他走过的路面。行宫的地面当然都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但这样的情景旁人也很难看得下去,达达尼昂伯爵正好来向国王复命,见了就走过去,笑吟吟地劝说道,如果约瑟不赶紧出去,跑到奥尔良的殉难广场去,他就看不到之后的好戏了。
约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戏,可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工匠,一个穿着华美的贵人来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他怎样也要听到耳朵里,他也察觉了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连忙向达达尼昂伯爵行了礼道了谢,就在侍从的引领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殉难广场顾名思义正是奥尔良的人们为了悼念圣女贞德所设立的(改名),但今天这里审判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罪人,约瑟才一过去,他所熟悉的人,大多都是行会成员就立刻让开了一条路,他看到广场里已经立起了绞刑架,还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摆了铺着白色亚麻布的长桌与高背椅子,正中坐着一个闪耀如同星辰的贵人。
这个贵人正是奥尔良的主人,奥尔良公爵,王弟菲利普,他懒洋洋地,心不在焉地卷着自己的长发,斜睨着跪伏在地上的罪人,“他们挺走运的,是吧,”他降尊纡贵地与身后侍奉的人说道:“陛下早几年就废除了很多刑罚。”
侍奉在他身后的居伊长老,或者说,新的木工行会首领,顺着公爵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悬挂在旧城墙上的站笼——站笼里还有着残存的枯骨……“是的,殿下,他们真是太幸运了。”谁都知道,宁愿触怒奥尔良公爵,也别触怒国王,国王或许会宽恕你,但奥尔良公爵绝对不会,如果不是以叛国罪的名义来处置这群小人算是抬举他们了,公爵倒愿意让他们好好地吃一通苦头。
但就算没有站笼,或是车轮,又或是开花梨,罪人们的绝望也少不到哪里去。
几个主谋,行会首领杜波与两个长老,告密者约瑟的匠师与巴罗,前者被判处鞭刑然后绞死,后者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