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杜容芷自交代了安嬷嬷办事,便索性撩开手不管,每日晨昏定省,服侍夫君,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如此这般过了约莫四五日光景,有天上午从老夫人处请安回来,陪同大夫人回房途中,杜容芷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一脸的心事重重。
待回了翠竹苑,大夫人叫人端了热乎乎的薏米粥给她,又言辞关切道,“我的儿,今日这是怎么了?从你进了咱们家门,我再没见你这么着过,可是跟循哥儿闹不痛快了?”
杜容芷摇摇头,咬了咬唇道,“母亲,儿媳今日,是有一事回禀。”
大夫人微怔了怔,转念一想,枫清院这几日并未请过太医,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事,虽温和地笑道,“什么事把你为难成这样。跟母亲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但说无妨。”
杜容芷起来福了福身,“回母亲的话,前几日儿媳隐约听人提起,说院子里有几个老不羞的婆子,每常趁着上夜时候吃酒赌牌,打骂丫头……儿媳原还当是好事者以讹传讹,不想昨日竟叫安嬷嬷抓了个现行……”
大夫人一愣,随即怒道,“竟有这样的事?府里三令五申,他们还敢如此,当真可恨。”
又问她都有哪些人。
杜容芷便一一说了,待说到吴婆子时,杜容芷话锋一转,“儿媳原本想着,这些人虽然可恨,但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也都是多少年兢兢业业熬出来的体面,小惩大诫也就罢了,却不想——”杜容芷一顿,恨恨道,“不想竟审出个贼来!”
大夫人眼皮子猛地一跳,忙道,“可是你短了什么东西?”
杜容芷摇摇头,红着眼眶支支吾吾道,“都是儿媳管束无方……任由这贼婆娘在眼皮底下几个月都不曾察觉,又害……害得母亲丢了好些东西……”
大夫人早猜到前因后果,心中又暗恨自己留了把柄叫杜容芷抓住,却只得问道,“我的东西?我的什么东西?”
杜容芷哽咽道,“儿媳惭愧……儿媳无意中看了她们的赌资,发现里头竟有只母亲的玉簪……”杜容芷又是羞愧,又是愤怒道,“儿媳后头已命人抄了她的屋子……果然又陆陆续续翻出三两件首饰,也都是母亲从前佩戴过的。”
杜容芷擦了擦眼泪,“儿媳长这么大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也吓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再者儿媳想到,那婆子胆子再大,到底不是在母亲跟前伺候的,难保……”她顿了顿,环顾了一遍四周,低声道,“难保母亲身边没有人与她里应外合。”
话一出口,大夫人跟她身后的魏嬷嬷脸色都有些不怎么好看。
“儿媳想着此事关系重大,也不敢贸贸然处置,现已命人将她绑了,就在柴房里押着,随时听候母亲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