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方才紧张微妙的气氛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你刚才要说什么?”杜昀廷示意她先说。
“大哥在勍州过得可好?我见你这半年清减了不少,若是那边实在太过辛苦……”杜容芷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继续道,“不如过了年就不要回去了。只要大哥肯发愤图强,父亲也一定愿意为大哥延请名师——”
“你刚才这些话,父亲母亲也说过。”杜昀廷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勍州虽然清苦,可日子久了,也觉得十分习惯。反而因为那里的生活简单安宁,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顿了顿,“就连有时回想起过去的事,也觉得比从前通透了许多。”
杜容芷没有说话。
要说她对杜昀廷没有半点心结戒心,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眼看着从前那个鲜衣怒马的不羁少年变成这幅老成持重的样子,她心里又忽然说不出的难受。
“当初我姨娘做那些事……我虽没有参与其中,却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杜昀廷道,“若不是为了我,她不会置母亲多年的恩情于不顾,铤而走险,做出谋害主母嫡子的事来。”
杜容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家里一直只有我一个男孩,几乎从我记事,就不停地有人在耳边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全家人所有的希望,将来——”他羞愧地别开眼,“杜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杜容芷波澜不惊地点点头,“我知道。”
母亲自生下自己后十几年再无所出,府里人人都以为杜昀廷会是未来的主子……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有些东西,即使你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可期望得久了,便也以为是理所当然。”杜昀廷自嘲地勾了勾唇,“我是如此,我姨娘……更是如此。”
“容芷,我今天并不想为我姨娘脱开什么,她犯的是天理不容的罪过,不只是她,就连我——”
“大哥——”
杜昀廷摆摆手,示意她听自己把话说完,“半年多前,你想象不到我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家的。羞愧?有。怨恨?也有。我羞愧我的生母居然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丑事,我更怨恨她把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此再也无颜面对父母弟妹。我甚至想,这个家,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回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杜容芷轻声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