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痛觉有些麻木。他只觉得脚上不太舒服,并没有体验到一度和二度冻伤带来的剧烈疼痛。而等到三度冻伤的阶段,痛觉就会麻木——这和烫伤的道理差不多,能够感受并且传播疼痛讯号的神经都死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虽然在平时生活中,疼痛是个非常让人难受的感觉。但它之所以存在于人体,自然有它的用处。遍布全身的神经会通过疼痛来告诉人们,身体的什么部位受到了何等程度的损伤。并且通过令人烦闷的疼痛感持续提醒人类规避损伤,疼痛对于人类的健康其实是一项格外重要的保护措施。更新最快的网
没有疼痛或者疼痛感受遭到了抑制,就有可能导致人遭受比想象中更严重的伤势。马国群的伤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孙立恩虽然把他从候诊室里提前拽到了自己的诊室里,却也不能直接按照指南建议,用抗菌溶液持续复温他的伤口——总要先把他脚上的鞋袜脱下来才好判断冻伤程度。
然而,这一步让孙立恩差点没哭出来。天知道马国群之前到底踩到了什么东西上,他脚上本来就不怎么厚实的便鞋上居然被割出了好几十道口子不说,里面还全都是腥臭无比的污物。估计那几瓶矿泉水全都让他撒在了自己腿上。浓烈的味道一开始因为积雪和冰冻的原因,在抢救大厅里并没怎么展现出来。而现在,孙立恩的第九诊室里都快呆不得人了。
“可能有冻伤。”孙立恩也顾不得先查看情况再做处理了,他转头朝着钟钰道,“拿个盆过来,用温水先给他做个复温看看。”被泡在温水里,他脚上的味道多少应该能好一点吧?
钟钰出门去找了温水,而回来的时候,则带来了一个满脸好奇的曹严华。曹医生带着两层口罩,朝着孙立恩挥了挥手,闷声闷气道,“小孙,我听说你这儿有个冻伤?”
“有可能是。我还没把他的袜子扒下来呢。”孙立恩摊了摊手,马国群的鞋子倒是好办,用手术剪一点点剪掉就是了。但那紧紧贴在肉上的袜子,他是真不敢硬扒,搞不好使劲一扯连皮都得一起扯下来。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温水复温,能顺带把马国群脚上的袜子给泡下来。
“这病人你交给我处理吧。”曹严华也不客气,直接下手抢人,“你上抢救室去,周主任说要给那个弓形虫的患者做伽马刀了,让你去过看看。”
“我过去能有什么用啊?不去。”孙立恩摇了摇头,他打从内心深处就不太想去观摩对杨建强的治疗。到不是因为他对于治疗手段没有信心,反正具体方案和方向都是周军他们定下来的,孙立恩对于周军等人的水平还是信得过的。他不想去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杨夫人。
杨夫人表现的很坚强,甚至可以说她的意志就如同真正的铁人一般。但孙立恩心里大概明白,杨建强能被救回来的可能性……并不算很大。
哪怕用了甘露醇控制,八个水肿区对于大脑的压力仍然足以导致严重损伤。更何况就算接受了伽马刀治疗,弓形虫也未必就会马上停止造成其他损伤——死掉的弓形虫也可能成为引发炎症的抗原。更何况杨建强其他身体部位的弓形虫感染究竟有多少,谁都说不上来。如果多器官同时出现了问题,那就几乎是个必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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