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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修这个将军,不过半路出家,除了苏、段、顾三家之人,其余的不是败城守军,就是贩夫走卒。就算得了先帝所赐的北府之名,也不过是安抚罢了,苏修敢说,就算是他大伯,此刻心里估摸着也是觉着北府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可到底露了锋芒,舍得,也舍不得。作壁上观,得之吾之幸,失之无不可。
苏黎眸光闪烁,头低了下去:“将军,恕苏黎愚钝。何谓灭顶之灾?”他知道,将军说的“他们”是指苏、段、顾三家。只是,他与将军不同,说到底,他还是受命于郓城的。将军此刻找他来,真正的目的怕不是眼下的云关之急,不过将军都办不到的事,他又能如何?兵权相争,北府难为,帝王之术,北府难为。锋芒毕露,根基薄弱,上不可达,下无可退。
“北府军,说到底区区十万之众,哪比得北塞军团百万大军?又哪里比得过漠北左师?以北府微末之力抗衡漠北左师?你说这是咱们陛下异想天开?还是北府风头太盛,给了他们错觉?”字字句句,犹如击向胸口的大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修每提出一问,苏黎的心便沉下一分,抿了抿嘴唇,却被干涩压了嘴角,莫名声音就有了些嘶哑,“将军的意思是?”苏修话未尽,可苏黎却是明白了。
当下之际,北府军若是直接改编了,于军士来说,固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可于皇帝来说,北府军就此毫无价值。
那么北府军最后的价值在那呢?
攻下云关吗?可明明,届时北塞三军压境胜算更大!何必急于一时?
所以,北府,是,饵!
这些苏黎不是想不到,但他从不敢这么想。
突然,苏黎的双膝猛地砸在了地上,他以手抵额拜了下去,声音里却是压抑着巨大的悲伤:“请将军三思!”
苏修不做声,苏黎的声音更高了些:“请将军三思!”
又一遍:“请将军三思!”
夜色里,苏修的声音更显凉薄:“那么便不战而降吗?从此被大荆的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吗?”
苏黎闭上眼,压下眼皮下的湿意,指尖扣进了地上的黄土却没什么感觉,他无力反驳,像是垂死挣扎:“所以就把大家送到漠北的弯刀下吗?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要去送死?
无声良久,苏修叹气一声,将人拉起来,故作轻松道:“是我杞人忧天也说不准。再说,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北府军向来不畏逆境,做的就是绝处逢生的事。”
苏黎缓和着起伏的情绪,不语:“……”将军,这话说得,您自个儿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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