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手里婆娑着茶杯,道:“那咱们就反杀回去,对城中倾向东宫的重臣杀几个,免得那帮家伙整日里上蹿下跳为东宫张目,也能使得东宫投鼠忌器,毕竟刺杀这种事一旦成为风潮,必将遭受朝野唾骂,青史之上亦是一大污点,而掀起刺杀风潮的太子,难道当真不要自己的名声?”
刺杀这等手段低劣至极,毫无技术含量,偏偏效果极佳,一时之间长孙无忌也想不出如何应对,只能顺水推舟,以毒攻毒。
你敢杀倾向我关陇的诸王,我就敢杀维护你的大臣,大家杀来杀去,看看谁先顶不住……
宇文士及犹豫片刻,摇头道:“如此做法,殊为不妥。这般你来我往、冤冤相报,岂非将双方之间仅余下的和谈之路彻底堵死?待到杀得人头滚滚,再无和谈之余地。辅机,莫逞一时之意气,须知眼下咱们最大的敌人早已不是东宫,而是驻防潼关的李勣。”
与东宫之间的意图是完全看得见的,打得过则打,打不过则和,总不至于无路可走。然而李勣却不同,此君引兵数十万驻防潼关,立场不明、动机不明,其行为实在是诡异莫测。
万一李勣临时投靠东宫,引兵扑向长安,拼着将长安毁于一旦的后果,关陇哪里是其敌手?
那可就有着阖族皆亡之危险……
长孙无忌默然。
以他的政治智慧岂能看不透这一层?只不过是因为当下局势之失控导致他心中烦闷罢了。以往是东宫追着关陇意欲和谈,他长孙无忌将其余关陇门阀甩在一边坚决不谈、死战到死。现在则是关陇想谈、东宫想谈,偏偏房俊不想谈……
娘咧!
那个棒槌到底在想什么?
当前之局势叵测凶险,但是归拢起来抽丝剥茧,却可以得知最为核心、影响全局的其实只是三个问题。
房俊怎么就敢将太子钧令视若无物,擅自出兵攻击关陇?
而太子为何对房俊屡次三番擅自出兵的行为予以容忍,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储君威严?
李勣到底想要干什么?
弄明白了这三个问题,便可对当下局势予以适当之调整,危厄之势旦夕可解。
然而造成这三个问题的关键人物太子、李勣、房俊,却是完全有悖于其行事风格,令人无从揣测、一筹莫展,想要弄明白他们的动机、谋算,简直难如登天……
思忖良久、权衡再三,长孙无忌只得颔首道:“说得对,当下和谈才是最为重要之事,没必要为了几个宗室诸王跟东宫闹得毫无转圜之余地,进而坏了大事。你加紧促进和谈,同时也要警告东宫一番,勿要得寸进尺,否则后果自负!”
他是当真恼了,谁能想到一贯温良恭俭让的太子殿下居然使出“刺杀”这么阴狠毒辣的一招?
这一招虽然后患无穷,但起码在当下来说,对于局势之影响却是立竿见影,不仅仅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