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策不错,可以一试。不过既然以火药轰击城门,那卸下战船上的火炮运往平穰城下,又有何用?”
“都督,火炮发射的铅弹的确难以对城墙造成损伤,但是前些时日刚刚补给了一批火油弹……”
“以火炮发射火油弹至城内?”
“正是!这‘小长安’当初修建之时,便作为一个军事堡垒,囤积了大量甲具、军械,甚至是粮秣!咱们以此为重点,同时将火炮布置于平穰城四面八方,将火油弹齐射进城内,不仅可以烧毁敌军的辎重,更可以引发阖城军民之恐慌,届时再炸塌城门破城而入,一战可定!”
……
习君买口齿伶俐、思维缜密,将攻城之策娓娓道来,显然预谋已久,并且其战略严整细致,并无疏忽之处,的确可行。
这并非是说习君买比跟随李二陛下东征那些大将更擅用兵,而是火器一道,所需之战术与以往截然不同。那些个沙场骁将、当代名帅们打了一辈子仗,思维已然固化,想要陡然见转变其作战思想,何其难也?
就比如这火炮,哪怕是给他们一千门也白扯,因为兵卒若是未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无数枚炮弹、无数根炮管一点一点磨出来,根本连往哪儿打都瞄不准……
苏定方站在舆图之前,沉吟少顷,下定决心:“立即传吾将令,将战船上的火炮尽皆卸下,运往平穰城下。全军集结,趁着高句丽军队向北追击的空隙,猛攻平穰城!这一战本帅担了天大的干系,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哪怕是最终战至一兵一卒,亦要攻陷平穰城,覆亡高句丽!”
如今之高句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已经一点一点强盛起来,逐渐威胁到敌国东北边疆。
此次东征失败,不仅对唐军士气打击甚大,辎重粮秣军械之消耗更是无以计数,十年之内,怕是再难组织起一次大规模的攻伐战争。而如此强国在帝国边疆崛起,势必影响帝国之长治久安,打肯定是还要打的,若不是唐军攻伐高句丽,将来怕就是高句丽入侵大唐。
而未来帝国再度征伐高句丽,又需要耗损多少国力、阵亡多少将士?
帝国盛世已现,但根基未稳,若是国都耗损国力势必使得朝野上下多年之励精图治付诸东流。更别说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大唐儿郎葬身辽东、血洒异域,那是怎样的悲伤与怆然……
习君买尽管极力劝谏,却也未想到苏定方居然这般果断,愣了一下,反而问道:“都督,这就决定了?”
苏定方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汝等军中将校,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的等着吾违令不遵,继而下令攻城?吾愿意成全汝等求功之心,但丑话说在前边,违令不遵之罪名吾来承担,可若是攻不下平穰城,吾却丢不起那个人!”
若是水师上下宁肯违令不遵,亦要气势汹汹的攻略平穰城,试图攫取旷世功勋,结果却撞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那怕是要沦为天下笑柄,史书之上,他苏定方都要遭受后世子孙耻笑。
习君买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都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