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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阳羡所特产的红茶,外形条索紧结,色泽乌润显毫,弥香悠然即若岸芷汀兰,较之现如今声名大噪誉满海内外的龙井别有一番温润醇厚的幽香风韵。
轻轻呷了一口,周伯显淡然说道:“说说吧,此事要如何处理。”
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位中年文士愤然道:“那房俊欺人太甚,简直岂有此理!某就不信,这大唐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他对面的一位年纪相若的中年嗤笑一声:“王法?人家房俊就是王法!江东这一亩三分地,那就是人家的后花园,苏州刺史在他面前跟一条摇头摆尾的狗崽子一样,就算你现在状告到苏州刺史府,信不信那姓穆的甚至能反咬你一口诬告朝廷命官?”
中年文士乃是周伯显的亲弟,周叔显。
此人精通儒家典籍,文名在江东一代甚是显著,只是为人有些迂腐,什么事都要讲一讲道理。
此时闻言,瞪着对面的幺弟周季显,怒道:“某就不信他房俊能一手遮天?天子英明,定能秉公执法明察秋毫,明日一早某就启程前往长安,就算是血溅朱雀门,也要给咱周家要一个公道!”
周季显反驳道:“公道?公道个屁!当初那张亮派人送信过来,按着我的意思干脆就不搭理他,偏偏你说什么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那张亮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儿?且不说当年你口中所谓的恩情也不过是张亮顺口一句话的事儿,就说现如今他一个朝廷任命的大总管却被房俊一个黄口孺子挟制得毫无办法,又有什么只得我们周家支持他?现在好了,房俊那厮扣着我们的人和货,给我们按了一个资敌走私贩卖兵器的罪名,这可是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
周季显很是激动,言语之间对于这位迂腐的兄长难免多有不敬。倒也不怪他失了礼数,任谁被这么大一个罪名按到头上都禁不住心慌意乱抱怨几句。
周叔显愈发恼怒,瞪目喝叱道:“君子受人之恩,自当衔草接环以报,若是落井下石背信弃义,与禽兽何异?某不屑为之!”
周季显讥讽道:“行啊,你愿意当君子你自去当,可是现在将整个周家都拐带进来,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周叔显噎得不轻,也说不出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样的话。家族血脉,唇齿相依,可不是你说割舍就能割舍得开的,你做错了事情,那就得全族跟着遭殃……
可他心里不忿,兀自说道:“那房俊不过是吓唬人罢了,某就不信他真敢对我们周家怎样!阳羡周氏乃是百年豪族,他还能凭着一面之词就诬陷吾等,当真抄家灭族了?”
旁边一直优哉游哉似乎神游物外的老二周仲显悠悠的插了一句:“想当初,那顾家大抵也是如你这般想的……”
周叔显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