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要面临亏损甚至倾家荡产的风险。钢刀未曾架在脖子上,总归是有那么几分侥幸,对于安西军下达的撤退命令有所抵触自然难免。
衙署之内。
薛仁贵将麾下将校尽皆招致面前,环视一周,冷声道:“诸位大多出身关陇,当知眼下局势之凶险。阿拉伯人来势汹汹,征集数十万大军,显然对西域志在必得。一旦西域丢失,将会顺势东进,直抵玉门关。过了玉门关,便是河西诸郡。如今吐谷浑反叛,河西之战一触即发,如若让阿拉伯人顺利进入河西,河西诸郡势必不保,进而敌军之兵锋便可直达关中。关中、陇西乃是诸位之家业所在,可愿意眼看着遭受敌寇践踏荼毒?”
“不愿!”
将校们振臂大呼,各个面容坚毅。
正如薛仁贵所言,此间大多数将校皆出身关陇,深知一旦西域丢失,河西必定不保,关陇之地将直面敌寇之局势。
当兵打仗为了啥?
除去加官进爵这等实际的目的之外,总还是有几分保家卫国之荣耀的。
若是任凭敌寇攻陷西域,数万安西军将士颜面何存?将来如何回归乡梓,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校尉元畏站在人群中,振臂大呼道:“吾等大唐儿郎,自当拼死杀敌、守卫国土,纵死亦要护佑乡梓!”
众人纷纷应和。
关陇男儿祖辈自马背上起家,子嗣后代却也没有孬种。
再者说来,阿拉伯人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当真论起单兵战力,唐军有何惧怕?双方又不是没打过,前不久还曾大战一场,那位如今的哈里发还是当时的统帅,不照样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阿拉伯人凶残暴戾,安西军却是不怕。
薛仁贵见到士气可用,略感欣慰,正欲说话,忽然见到门外有书吏快步进入,神情略有慌张,不待通秉,便将手中战报递给薛仁贵,疾声道:“司马,阿拉伯人数万先锋已经穿越吐火罗,抵达木鹿城!”
房舍之中登时一静。
前一封战报在数日之前,尚说大马士革正在调集军队,今日便已经大军齐出,抵达了木鹿城。
木鹿城又称马鲁城,曾是安息帝国的国都所在,过了木鹿城便是康居国旧址,然后便是塔什干。由塔什干向东有两条路,一条向东直行,抵达疏勒,另一条向着东北前行,抵达碎叶城。
疏勒抵近天山山脉,继续向东道路难行,所以经由碎叶城绕过热海直抵西域腹地这一条路,便是眼下东西商贸的主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