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手将这个帝国推至称霸宇内之巅峰,朝野上下对于李唐皇室之认可无与伦比,纵然是关陇门阀意欲谋朝篡位亦是不能,一旦起兵谋反,必定遭致天下反对,纵然能够屠戮宗室、登基为帝,整个天下亦会顷刻间陷入分裂,烽烟四起、战火遍及神州。
唯有皇室,才有谋朝篡位之可能!作为天下统治之根基,皇室稳定与否,至关重要。
皇室稳定,则社稷稳固;皇室不靖,则天下板荡!
房俊追问道:“到底都有哪些人心怀不轨?吾实在想不出,除去荆王之外,其余宗室又有何资格争逐大位?”
李孝恭叹息道:“非是本王不说,实在是有那样心思的人决不在少数。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之下,一旦本王随意猜测,其导致的情况往往使得整个宗室人人自危,便是那些没心思的,为求自保怕是也将不得不参预其中。”
这就是房俊对大唐立国之初的历史一知半解之缘故,事实上,李唐建立之初,高祖李渊也不仅仅依靠自己的几个儿子打天下,众多族人亦是慷慨赴死、以血肉之躯铸就大唐定鼎江山。
似李孝恭、李道宗这般宗室,原本便不是高祖李渊的嫡支子弟,却尽在武德初年立下赫赫战功,权势滔天、声望卓越,各个都自诩乃是国之干臣,为帝国立过功、流过血。
而“玄武门之变”固然使得李二陛下逆而篡取,于不可能之绝境反杀李建成,成为大唐皇帝,却也立下了一个极坏的榜样——他让所有人都见识到出身并非铸造成就的唯一阶梯,是不是嫡长根本无所谓,只要够狠,只要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争逐皇位。
颇有一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意味……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有唐一朝,皇位能够顺利传承的年份极少,大多要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厮杀争斗,方才能够确定皇位之传承。
而帝国之气运,亦在这种厮杀之中支离破碎,谁想夺得皇位就必须笼络统兵大将,故而导致边镇军权愈发强盛,“强枝弱干”之形势逐渐形成,终酿成盛唐倾颓之祸根……
两人沉默一阵,默默的饮者茶水,都感觉眼下长安之局势颇为棘手。
半晌,李孝恭道:“此番让二郎前来,本王就是想要问一问,是否要竭尽全力的辅佐东宫,不留一丝余地?”
房俊默然,他明白李孝恭的意思。
若是长安稳定,社稷稳固,待到李二陛下御驾亲征覆亡高句丽,将辽东之地纳入帝国版图,帝国已经于形式之上大一统,自今而后,天下遂宁,对外征战将会放缓脚步,大规模的战争更是告一段落,将会以发展内政为国策。
如此情形之下,政局稳固,太子的储君之位自然彻底笃定,再无变动之可能,否则必将引发剧烈的朝局震荡,于帝国之利益不符。
然而,一旦眼下长安发生动乱,太子身负监国之责,一个“无能”之罪名怕是难以抹去,陛下会否一怒之下以此为借口,干脆将太子废黜,改立晋王为储?甚至于那些心怀叵测之辈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