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延寿坊内,长孙无忌忍着剧痛,浑身冷汗的任由郎中将腿上处置完毕。
郎中亦是一身大汗,包扎完毕之后在一旁水盆之中净手,挥笔写下了一张方子,交给一旁的长孙家家仆,叮嘱其按照方子上的交待行事,而后才对长孙无忌道:“赵国公还是要当心,腿骨折断,经络受损……”
话说一半,已经被长孙无忌摆手打断,面色苍白道:“自己的伤,老夫自己清楚,总之性命无碍便好。至于会否残疾,无关紧要。来人,送郎中出去。”
他本已年近古稀,虽然平素还算康健,可到这个岁数便是看天吃饭,老天让你活一天,你就多吃一口饭,指不定哪天到了时辰,便派来勾魂无常将性命押解而去。
更何况眼下乃是家族存亡生死之紧要关头,只要有一息尚在即可,哪里还顾得上是否瘸了一条腿?
躺在床榻之上,将家仆尽皆赶出,询问宇文节道:“含光门情形如何?”
宇文节显然刚从含光门回来,风尘仆仆气喘吁吁,躬身答道:“守军撤退之时,预先在藏兵洞内埋设了大量火药,带到窦德威率部进占,便顺势引爆火药……伤亡惨重。”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沉声道:“详细说说。”
宇文节道:“皇城久攻不下,军中士气低迷,故而当时含光门攻陷,所有兵卒都兴奋异常,一窝蜂的涌上去,要么攀上城头,要么自城门而入,全部猬集在守军所埋设的火药附近,所以引爆之时,伤亡惨重。卑职前往统计,大抵伤亡在三千左右,其中一千当场惨死,余者各有伤患、轻重不一,伤势较轻者还好,已经撤下去经由郎中诊治,伤势较重的,基本并无生还之可能。”
“哼!”
长孙无忌怒哼一声,咬牙道:“程咬金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居然以此等暴烈之行径给予吾军重创,实在气煞我也!”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是攻陷含光门欣喜若狂,下一刻便事地动山摇人间惨剧?
宇文节默然不语。
此次重创,并不在于伤亡多少,关陇集结了十余万军队将皇城团团围困,每日里战损都在数千之数,含光门下伤亡的人数虽然不少,却也不至于让长孙无忌暴怒如斯。
只不过这次爆破给予关陇军队士气、军心之打击,却是极为严重。不说别的,往后攻伐城门之时,以往那等悍不畏死的气势只怕再也难以出现,毕竟谁愿意舍命登上城头,尚未享受到“先登”之殊荣,便葬身火药爆破之下?
每攻伐一处都要小心翼翼的提防脚底下是否埋设了火药,这对于军心士气之打击简直不可估量……
若程处弼眼下在此,怕不是得被长孙无忌生吞活剥。
长孙无忌只觉得伤腿越来越疼,想必是方才郎中诊治之时以银针刺穴暂时缓解了剧痛,这会儿功效散去,剧痛再度袭来。
他强忍着疼痛,浑身微微颤栗,对宇文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