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不能事先绸缪,只能事到临头思量对策,他们岂能甘愿?
一旁,一直给尉迟恭捣乱的程咬金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尉迟敬德你有些过分了,大帅为人素来公正廉明、以理服人,岂能对咱们有所隐瞒?大帅,这尉迟敬德傻乎乎的脑筋不大清楚,一根筋,你跟他解释是没用的,不妨将陛下遗诏拿出来,咱们全军上下也好一心一意完成陛下遗志,免得整日里猜来猜去,伤了情分不说,还容易坏了陛下大事……你说对不对?”
李勣面沉似水。
窗外风雨交加,他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他明白,这两人今日前来,其目的就是来逼宫的,要么逼着陛下出面,要么见到陛下遗诏,否则,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这两人资历太深、战功太多、威望太高,即便是他李勣以宰辅之首、大军统帅的身份地位,也未必压得住。一旦这两人对了各自家族、势力的利益,从而有所想法,那么对于全盘计划都将是个严重的威胁。
不说别的,单只是这两人其中之一任意加入东宫亦或关陇,都足以对眼下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产生破坏性的影响,甚至极有可能使得所有谋划功亏一篑。
可当真向他们两个坦白,李勣还没有那个胆子……
沉吟良久,李勣最终还是在两人迫切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缓缓道:“此事,的确是你们想多了。吾以大军统帅的身份告知汝等,此事最好到此为止,否则若是继续闹下去,坏了大事,神仙也救你们不得!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程咬金与尉迟恭互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震撼。
虽然李勣什么也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陛下……当真已经驾崩。
程咬金更心细一些,陡然想起不知从何时起,时常有硝石等物送入军中。他是知晓房俊与魏王合作的制冰生意的,也知道制冰的一样主要原料便是硝石……由此推测,可以得知那些硝石便是用来制冰的。
军中何时需要那么多的冰?
其用处显而易见……
房门敞开着,亲兵见到大佬在屋中谈事气氛紧张,不敢轻易靠近更换维修房门。风雨在门外肆虐,一阵阵风裹挟着阴冷潮湿的空气涌进来,书案上的烛火飘摇,照得三人脸色明灭不定。
良久,尉迟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一揖及地:“今日末将失礼了,只是若不弄明白,心中这道坎过不去,改日定向大帅负荆请罪。”
言罢,也不等李勣有所回应,便转身走出去。
没有穿丢在门口的蓑衣,就那么走出门去,大风裹挟着雨点瓢泼一般倾倒在身上,浑身衣物瞬间湿透,他却恍若未觉,一步一步走入雨幕的黑暗之中。
屋内,程咬金忽然长叹一声,仰起头,看着屋顶。
心中震撼翻涌,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