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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素来自诩足智多谋的阿史那贺鲁在风雪之中凌乱,他既没想到回纥人回临阵反水给自己狠狠一击背刺,更想不通阿拉伯人怎地出现在此地,且帮着右屯卫追杀自己……
到底什么情况?!
阿拉沟一侧的山岭之上。
两万右屯卫兵卒已经集结完毕,刀出鞘箭上弦,震天雷都挂在腰间,火枪也已经装填完毕,阵容齐整杀气腾腾,只等着一声令下便翻越面前的山梁,冲入另一面的山沟之中,将敌寇杀得落花流水。
斥候往来不休,不断的将阿拉沟中的消息传递回来。
房俊手摁腰刀,立在一株高耸的云杉之下,面容冷峻,双目灼灼,风雪鼓荡肆虐,吹动披风猎猎作响,却不能撼动其身躯分毫。
渊渟岳峙,气度雄浑。
即便山沟那边的喊杀声不断模模糊糊的传来,面色却未有丝毫改变。
随着斥候的通秉,阿拉沟内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突厥人杀入营地,发现并无唐军便知中计,赶紧撤退;阿拉伯人恰好赶到,马不停蹄的予以追杀;突厥人后撤,却发现回纥人临阵反水堵住沟口,正试图冲突回纥人的阵地,逃出阿拉沟……
接着便是回纥人陷入苦战,渐渐难以抵挡突厥人的冲锋,阵列即将崩溃的消息。
裴行俭等了好一会儿,见到房俊依旧不为所动,心中有些焦急,问道:“大帅,若是再迟一会儿,回纥人必定抵挡不住,届时突厥人突围而出,再想将其追上可就难了。”
突厥人不仅生下来就在马背上长大,而且对于骑术非常有天赋,御马之术天下无双。
似西域这等辽阔广袤之地,正是策马驰骋的好地方,只要出了阿拉沟,对于突厥人来说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也追不上。
房俊看了裴行俭一眼,道:“每遇大事要精心,何需这般急迫?况且就算我们现在杀过去,必然落在阿拉伯人身后,到时候阿拉伯人发现退路被断,哪还有心思追杀突厥人?必然回头与吾等恶战。没人追杀突厥人,阿史那贺鲁更会发力冲击回纥人的阵地,回纥人更加挡不住。”
裴行俭急道:“眼下回纥人已经与吾等结盟,若是如此坐视不管,回纥人必然死伤惨重,对大唐怨念颇深。而且一旦突厥人冲出去,返回天山之北必然迁怒与回纥人,以突厥人的残暴必然大肆屠戮,回纥人不仅恨突厥人,亦会恨背信弃义的大唐!且不说回纥人从此离心离德,有此前车之鉴,往后哪里还有胡族敢于投靠大唐?”
对于大唐来说,回纥人算是一个标杆,只要回纥人顺顺当当的内附大唐,其余西域胡族必然相继效仿,这对于大唐彻底掌控西域极为重要。
房俊却笑着反问道:“以你之见,若是此刻吾等奋死相救于回纥人,回纥人便能够对大唐忠贞不二、永不背叛?”
“呃……”
裴行俭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