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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坤宁殿。

今天太过寒冷，纵然屋子里多添了两盆炭火，颢蓁依旧觉得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胃，她的肠，仍是冰冷麻木，触之似石。

她以前不大喜欢芹香替她薰洗，每次沐浴后，总隐约闻到身上散发一股说不清的气息，好像生嚼了一大口辣玉（萝卜）般令人敛眉酸目。可在这样的夜，她却开始怀念起那种滋味。那究竟还是与辣玉不同，辣玉的辣是冷的，她身上的辣是热的。

惜墨命人将浴斛搬进来，颢蓁紧紧抱着双腿，瑟缩在床榻一角，睁大眼盯着芹香将药包浸入水中。片刻后，她闻到了那股温暖而且熟悉的味道。“这是什么？”她问。

芹香正在伸手打捞起纱袋，听见颢蓁的声音，停下来告诉她：“圣人，这是沉香，藿香，广茯苓，炒阿胶，冬瓜子，楮桃，白蔹等物制成的药汤，香体润泽的。”

“不对。”颢蓁闭上眼，贪婪的捕捉着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不是沉香藿香，是别的，是甜甜苦苦辣辣的味道。”

芹香“哦”了一声，回道：“圣人说的，是因为里头添了川芎，白术，细辛，与藁本之类气味重的东西，所以才加入别的香草遮盖。圣人是嫌没遮住？但这都是用以驱寒活血的，连水都是取的东流水，天气凉时对身子好。”

“不够，你再去取，直到我觉得够了为止。”

芹香一愣，解释道：“圣人，毕竟是药，毒性难减，不宜自增用量...”

颢蓁面色不变，语调却变得极为冰冷：“本殿的话你没听见吗？”

芹香不禁哑口，急忙望向惜墨求助。惜墨冲她笑笑，走到她跟前，将她朝屋外轻轻推了一把，悄声道：“熏浴而已，一次不碍的，以后再想别的法子。”芹香闻言，颇为无奈的摇摇头，端着纱袋姑且离开了。

惜墨目送她离开，用手试了试水温，侧眼看着颢蓁双眼无神的模样，甚是怜惜。

她擦净双手，忍不住蹲到颢蓁耳边，出语安慰道：“有句老话说得好，‘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任官家去留何处，坤宁殿始终是圣人的居所，咱们干嘛非上赶着去打探？”

颢蓁的眼珠子朝她挪了一挪，用沉到地上的声音说：“他去哪里寻花问柳，我何曾派人关切？殿里的宫婢你挨个问问，都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怎么就到了我耳朵里，恐怕你也问不清。”

惜墨怔怔得望向门口，疑道：“圣人莫非以为，官家夜宿肃仪殿的消息，是哪个阁的娘子送进来的？”

“也未可知。”

惜墨劝道：“那圣人就更不用介怀，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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