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眉头微皱,道:“徐盛,你可知道,闯军中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何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发展到百万之众?”
徐盛娶妻和生了儿子之后,脑子也变得聪明了,不假思索道:“他们都是流民......”
朱慈烺肃然道:“他们也是人,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有错吗?我大明的天下不也是这样得来的吗?”
“当然了,他李自成不论是能力还是治军,远不如我太祖皇帝,太祖皇帝所率抗元义军秋毫无犯,深得民心,方才有了这大明王朝!”
他继续道:“任何一个王朝,到了末期都会问题重重,贪官污吏横行,土地兼并严重,国家腐朽到了根基!”
朱慈烺长叹一声道:“本宫是有能力灭掉李自成,但你想过没有,杀光了那百万流民组成的闯军,之后呢?靠谁治理?”
徐盛思考了片刻,回道:“当然不能靠那些贪官污吏,殿下可上奏陛下重新任命官员。”
朱慈烺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父皇会重新任命官员,但你想过没有,谁能保证那些新来补缺的有没有贪心的亡命之徒呢?”
吴忠和徐盛认真思考间,只听朱慈烺恨声道:“本宫杀了之前那些吃肥了的饿狼,父皇再派来空着肚子的饿狼,他们靠什么养肥自己?还不是食民而肥?如此这般反复循环,北方民乱何以真正平定?每年亡于战乱的百姓又何止百万?”
二人身躯一震,皆能想象北方的乱局。
朱慈烺放下手中情报,踱步走到殿前,仰望碧空,悠悠道:“父皇无力变革,重振朝纲,再造乾坤,本宫身为大明储君,一心为国为民,总得跟天下臣民有个交代啊......”
朱慈烺南京监国的这几年,逐渐撤换了大部分江南各省的官员,但大明州县太多,地方所需官员更多,江南科举改革实行不久,所产生的人才远远不够补缺的。
既然没有治理北方的能力,他只能依靠极端的手段去解决。
吴忠思考消化片刻,这才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朱慈烺冷然道:“国朝腐败至此,深入骨髓,仅凭治理难以治愈,唯有重新推翻这些食民鲜血的阶层,才能重塑大明!”
朱慈烺恨声道:“本宫能容李自成这么久,就是为了借他之手洗牌北方,自地方士绅地主而上,一扫而光!”
吴忠心头一震,喃喃道:“那京师那边......”
朱慈烺转身瞥了他一眼,道:“人总是要为自已所做的事情负责,谁也不能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