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这牢狱里所有的寒意都笼罩在他心头,前方甬道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些狱卒已然是习惯于在黑暗中行走
,押着葛胤一步一步走在甬道中。
不知不觉走到了有微弱的灯火中时,可更让人感到阴森的画面,跃入眼帘。
甬道两边皆是间隔有序的牢房,牢房被一根根冰冷入骨的铁梁所阻隔开,但从那根根铁梁的间隙里清晰可见牢房内的场景。
湿哒哒的墙体不断在流淌着水珠,那种湿气混着死老鼠的酸腐臭味扑面袭来,让人闻之不禁作呕。
草梗堆累的地铺上坐着千姿百态的囚犯,有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铺,有的甚至神智失常地在那数着草梗,还边念念有词的自言自语,有的盘膝而坐、背对甬道,仰面望着高高的铁窗。
当然也不缺那种久待囹圄后被压抑的环境逼得几近疯癫的犯人,这种犯人满身结痂的伤痕,只要一发现了来人的声响,便抓着铁梁使劲摇晃,嘶声呐喊着:“放了洒家,洒家是无辜的.....”
葛胤一开始还会被这种无端冲着自己耳边吼叫给吓到,越到后面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亦如自己越往深处走,越是死寂。
“叮当......”
若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可以听到那悉索的金属碰撞声,好像是手脚铁铐摩擦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听久了可以变成一种催眠,让整个人无限困乏下去,可是对于葛胤而言,这是无声的伸冤。
“敢向清时怨不容,直嗟吾道与君东,坐谈足使淮南惧,归向方知冀北空,独鹤不须惊夜旦,群鸟未可辨雌雄。
仁义大捷径,诗书一旅亭。相夸绶若若,犹诵麦青青。腐鼠何老吓,高鸿本自冥。颠狂不用唤,酒尽渐须醒。”
雄厚有力、掷地有声的吟诗声乍然响起,倒是打破了这牢狱里长期沉闷压抑的气氛。
这豪迈激昂、略带着不愤的朗朗声仿佛给这个昏暗的大狱注入一道清流。
葛胤眉宇间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焕然有了精神,高声念道:
“一花一世界,一念一人生,一心一菩提。
河谷晴天间,鹤鸟千松立。
胡里愜野情,悠闲踏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