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赵构让人将赵瑗召进了寝殿之中。当赵瑗惴惴不安的走进寝殿里的时候,赵构正在用一支银色鸟签挑着鸟食逗弄挂在架子上的笼中鸟。
赵瑗不敢打搅,站在一旁等着,看着赵构耐心的给笼中的那只鸟儿喂食,还用一支特制的小梳子伸进笼子里去,给鸟儿梳理羽毛。直到赵构忙活完了,拿着布巾擦手的时候,赵瑗才快步上前,恭敬磕头见礼。
“儿臣给父皇见礼了。”
赵构转头看到了赵瑗,面色淡然的道:“你早就来了?起来吧。”
赵瑗爬起身来笑道:“是,儿臣见父皇在喂鸟儿,便没敢打搅。这鸟儿怪灵巧的,这是什么鸟儿?”
赵构道:“是黄莺。叫起来可好听了。”
赵瑗道:“那是父皇照应的好,适才看父皇照顾鸟儿的样子,真的很细心,很有耐心。”
赵构呵呵一笑,走到软塌旁坐下,示意赵瑗也坐。赵瑗岂敢落座,躬身站在一旁。
“侍奉鸟儿自然要有耐心和细心,这鸟儿最是娇贵,稍有不周,便会生病,甚至会死去。我父皇当年便深谙此道,他琴棋书画洋洋精通,但世人不知道的却是父皇最擅长的便是养鸟了。他有三只鸟儿,侍奉的是羽毛光滑鲜艳,声音悦耳动听,一起鸣叫时,声音高低不同,倒像是三个乐师一起奏乐一般,父皇很是欢喜。父皇曾经跟我说过,人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父皇说,治大国如养鸟。把鸟儿养好了,国家便能治理的好。”赵构沉声说道。
赵构说的正是徽宗皇帝,那真是个艺术家皇帝。诗文画画书法音律都很精通,养鸟的事儿倒是无人知晓。也没人知道,原来养鸟才是徽宗的得意之处。
“还有这一说,倒是新奇,儿臣受教了。”赵瑗道。
“受教?”赵构看着赵瑗呵呵的笑:“受什么教?父皇把江山丢了啊,自己被金人掳去金国,连尸骨都回不来啊。这便是养鸟治国的道理?你又受的什么教?”
赵瑗惊愕的看着赵构,不知所措。他只是客气一下,谁想到赵构说了这么一番话来。
赵构看着赵瑗忽而大笑起来,指着赵瑗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你这样可很容易受人骗的。朕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朕养这鸟儿可不是因为什么治国的道理,而是……朕很快就要天天养鸟浇花,过清闲日子了。朕要去颐养天年了。朕得把这鸟儿养好了,它能陪着朕解闷。鸟儿可比人忠诚,你对它好,它便对你好,为你唱歌解闷。可不像是人,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真心诚意的。”
赵瑗更是不敢接话,赵构这番话更是意有所指了。
赵构笑了笑,看着赵瑗道:“赵瑗,你恨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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