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大宋元符二年的正月十五。
魏夫人定了樊楼最高层的半层朝西楼面,请自己的几个儿媳,以及她们的名媛手帕交们,边用晚膳,边俯瞰金碧相映、锦绣交辉的京城灯会。
每年上元节,自皇宫的“宣德门”往南,整条御街两侧,都搭着展览日月灯、马骑灯、琉璃灯、火铁灯等各式彩灯的山棚。
入夜亮灯之前,每处棚子边,还有杂耍班子表演诸样绝技。
如此景致,自樊楼的位置居高临下地欣赏,最是妙不可言。
景观位素来炙手可热,没有官身的富户,便是捧着百两黄金提前两月去商量,樊楼也不敢答应。
而一出手就包下半层,这样的排场,此城此地,也只有既是宰相嫡妻、又与向太后交好的魏夫人,能办到了。
四儿媳蔡氏,听到这消息,当即开怀起来。过了初五,她就兴致勃勃地打发仆人去发请帖,周知圈中的贵臣千金们,好教她们明白,自己的娘家暂时疲软,婆家的势焰,却是旺得很。
曾纬打心底感激母亲。
大过节的,蔡氏有个适合显摆的去处,与一帮同样虚荣的贵妇们钟鸣鼎食、如在云端地享乐一回,便不会来烦他闹他。
申正时分,满怀轻松的曾纬,踏进端王府时,恰见高俅与一个面容白皙、身姿窈窕的女子迎面而来。
曾纬认识这姑娘。
她姓杜,从前侍奉端王烹茶的伶俐婢子,后来被端王派去艺徒坊,做了姚欢的跟班。
嗯,长得不错,气品更佳,有林下风致。
看起来,性子也和静。
不像姚欢,当初瞧着活泼俏丽不忸怩,犹如踏青时见到的野花一般可爱,未料得竟是蓬尖锐的野蒺藜。
曾纬本还要再打量杜瓯茶几眼,一想到腊八节那日的狼狈晦气,这姑娘也旁观了,他的兴致,便蓦地颓败下来。
高俅双颊一耸,细眼堆笑,疾步上来,向曾纬行礼:“四郎,新来的良驹,在后院场子里,我陪你过去。”
又转头对杜瓯茶道:“你回去与姚娘子说,静待佳音。”
杜瓯茶面色淡然地应一声,向曾纬屈膝,福礼告退。
曾纬随着高俅往马场走,一面问高俅:“你让姚氏等的,什么佳音?”
高俅忙软着声儿解释:“想着四郎不爱听我提她,所以方才未即刻报与四郎知。姚娘子她,来请端王出面,与礼部徐侍郎说说,琼林宴上,能否给艺徒坊的孩子们,些许亮相的机会。”
曾纬皱眉:“她要作甚?”
高俅的一脸马屁笑中,竟隐约透出几分正色的敬意:“她想送艺徒坊的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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