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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纬又近了一步,真的只有一步,可姚欢,却明明白白地,闻到了他袍子上那熟悉的熏香味道。
“我大嫂,送来的衣服,穿着可还合身?”
姚欢嗫嚅着:“很好,多谢曾公和夫人,多谢四叔。”
“我自作主张,拿真正的婴香熏了,方子里头有琼州的角沉。这方子出来的香,清远绵长,我最喜欢。我自己的衣服上,也都熏的这个。”
或许因为知道交谈的时间极端,曾纬说话比平素快了不少,但声音依旧如夜海浪花的轻吟,带着一种邀人赴约的沉迷意味。
姚欢觉得,曾纬的声音,还有他衣袍上的香味,有一种本事,能非常强势地将二人与周遭的嘈杂分离开来。
二人好像在一个气泡中似的,获得安宁的片刻后,便很快,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
那心思,必定,已经和初见时,很不一样了。
曾纬却笑笑,主动地又戳破了这个气泡。
“快登车吧。晴荷,你尽管使唤着,母亲院里的人,就是我的人,你放心地用。”
姚欢咬了咬嘴唇,应了一声,向曾纬屈膝福个礼,立刻提了裙子上车去。
曾纬收了眼里的不舍,回过身,见沈家饭铺的门口,美团和阿四已经开始收街坊们的定钱,颇觉有趣。
“四郎,接下来去何处?”曾家跟来办事的小厮问道。
“自然是去国子监,你们不必跟着。”
曾纬像过去许多次一样,说了相同的话。
……
此刻,在离热热闹闹的沈家饭铺五十六步的船坞旁,枝繁叶茂的榆树后,另一对男女,也正在道别。
“你赶紧走,此处离抚顺坊已很近了,万一碰到街坊……”
叶柔低着头催促道,将话说完了,却又抬起头,目光盈盈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三旬不到年纪,衣袍朴素,样貌中等,但无论神态还是打扮,都给人一种甚为洁净爽利的感觉。
在开封城,懂得掌眼的土著们,见到此人的风仪便知,他自非贩夫走卒,却也并非官宦文士,而多半是,给朝廷当差的雇员。
开封军器监弓弩院的作头杨禹,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柔。